第五十八章(第3/3頁)

“道祖若肯幫你,假以時日肯定也是可以的,但你怕是要等到回了道聖宮才可以開始療傷,屆時你的骨化可能已經漫延到身上了……”

話說到這裏,忘憂的手已經被抓住了,紅蓼抓得很緊,他蒼白得有些不健康的手指都泛起了紅色。

“請馬上開始吧!現在就來!”

雪狐耳朵動了動,長發無風自起,笑靨如花地牽著她的手進了祭壇。

祭壇之外,陣法隔絕,雲步虛已經守在這裏許久。

有了前車之鑒,他不會再放任紅蓼獨處,她來療傷,他就在外面守著。

讓道祖替她守門,這可真是叫人聽了都覺得恐怖。

雲步虛的修為高深,他生命中超過百分之九十的時間都是在道聖宮的聖殿裏度過的。

聖殿高於道場許多,其中清冷孤獨,只他一人,但青丘不一樣。

青丘到處都是狐族,修為高的只占很少一部分,幼崽也很多,即便他們距離祭壇還有一段距離,以雲步虛的修為還是能將他們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

甚至是心音都能聽得見。

修為太低了,在他面前仿佛白紙一張,心裏有什麽好與壞全都無所遁形。

這還是在青丘,若是在人界情況會更嚴重。

雲步虛煩不勝煩,卻沒有屏蔽聽覺。

他可目視千裏,瞬息萬千,祭壇裏發生了什麽,只隔著幾道陣法是沒辦法阻礙到他的。

他親眼看見紅蓼和忘憂手牽手走進了火焰繚繞之中,親密無間地面對面坐著。

忘憂俯身靠近她,氣息灑在她臉旁,紅蓼閉著眼看不到,他卻看得清清楚楚,忘憂眼底那種窺探放肆的神色。

雲步虛已經往前一步,幾乎就要打開那對他來說不值一提的陣法,但忘憂的聲音不急不緩地傳了出來。

“若療傷被打斷,她的骨化會發作得更嚴重,到時候就不只是一條尾巴的事了。”

“我們天狐幼崽都很愛美,尤其是女狐,若是其他幼崽的尾巴變成這樣,早不知委屈地哭了幾場,但她一直沒哭。”

雲步虛想到紅蓼心酸委屈的樣子,她那麽難過,但確實沒有哭。

一滴眼淚都沒掉。

“她怕你擔心。”忘憂徐徐說,“可你卻連讓她好好療傷都做不到。”

“聖人可真是……配不上她如此深情厚誼。”

話說到這個地步,雲步虛再往前一步就是徹底對不起紅蓼了。

他也沒辦法對他們療傷的任何過於親密奇怪的行為提出質疑。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看著別的男子手落在她身上,帶起她一陣戰栗。

雲步虛袖中金鼎又開始冒起黑煙聚集力量,陰邪危險的聲音纏繞在他耳邊。

【去把他殺了,你一樣可以治好她的骨化,不就是多耗費一點時間嗎?最後可以治好不就行了?什麽愛美不愛美,委屈不委屈,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罷了。】

【他們就是故意拿這個借口來背著你尋歡作樂罷了,這就是狐妖,妖族素來野蠻,我的造物,我最了解。】

“你了解?”雲步虛將金鼎取出,捏在手裏把玩,“看來你淪落至此,依舊沒長多少腦子。”

她受了那樣大的委屈,那般愛美的姑娘尾巴和手臂都變成了白骨,心裏不知多難過。

這不是什麽微不足道的小事。

這就是天大的要事。

“沒什麽比她能痊愈更重要。”

雲步虛音若落玉,字字清寒動聽,手上力道加大,金鼎被捏得變形,鼎中血脈也不好受。

是這樣的。

就如他說的那樣。

所以……無所謂。

他們只是在療傷。

紅蓼於他情深義重,忘憂不也那麽說了嗎。

所以沒有關系。

他可以忍耐。

他可以等。

感知他心中所想的地之主:【。】

都不知道誰轉世之前連個母蟲子都不見。

這死對頭發起晚春來真是可怕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