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七十天(第2/3頁)

反觀那位手段狠辣、兇名遠揚的新聖容雪塵,卻順理成章般落座一旁,甚至還捏起一顆葡萄,仔仔細細地剝了皮,送至那位紅衣美人唇邊……

眾人:“……”

你們真的不要注意點嗎???

“聽、聽說,新聖前些時日辦了選妃大典……”

終於有人忍不住了,用手肘頂了頂坐在隔壁桌的好友,遲疑道:“這位便是……那傳言中的新歡?”

後者搖搖頭,嘖嘖感嘆:“選妃?新聖根本沒露面好吧,這位也不知哪冒出來的,聽說這幾年魔域那些人變著法地往聖人床上塞人,也不知這是第幾個……”

前桌的人也聽見他們討論了,卻是嗤之以鼻:“管他第幾個?就看他這張揚妖孽的樣子,照我看哪,新聖留這妖妃在身邊遲早是個禍害——”

君尋二人的靈識強度高出這些人不知幾倍,旁人聽不到的傳音,在二人耳中卻無所遁形。

聽到“妖妃”二字,君尋終於忍不住,似笑非笑地隔著白綾睨了容華一眼,旋即薄唇微啟,一口咬下對方指尖剝好的葡萄。

紅唇合攏時,還有意蘿白無意地探出舌尖,在他指腹緩緩一勾。

聽著下方驟然沸騰的議論之言,與倒吸氣的聲音,容華無奈輕嘆。

即便不看,他也想象得到師尊此刻神情,那雙波光瀲灩的紫眸定是如貓兒一般眯起,居高臨下,盡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玩味笑意。

……可他卻越來越吝嗇。

不止是師尊的眼神,還有師尊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他都不想再讓人窺見分毫。

師尊是他的。

完完全全,是他的。

分明靈體寒暑不侵,再加上身處觀世鏡中,更不會有季節變化,可在場眾人卻沒來由心頭一悸,竟不約而同打了個冷顫。

場上騷亂戛然而止,那些交頭接耳之人下意識擡頭,卻見空中雲霧不知何時聚攏而來,將那乖張放肆的“妖妃”全身籠罩,竟令人再無法窺見分毫。

唯有雲團湧動間,能隱約露出一隙燦爛如霞的火紅衣角,竟比無遮無擋時更要扣人心弦,動人心旌。

“……哼。”

正出神間,一聲冷哼乍響。

分明只是一個簡單音節,卻仿佛驚天擂鼓,在眾人胸口重重一錘!

連謝疏風與卻亭舟都不約而同咬緊牙關,靈體都肉眼可見地透明了些,遑論修為不及二人的仙門領隊們,俱已靈體劇顫,幾乎要被這一聲震散。

反觀始作俑者,卻只雲淡風輕地蕩了蕩勝雪衣袖,似乎只是想抖落並不存在的塵土。

與此同時,幾不可見的寒氣波紋般四散而開,竟直逼那些議論君尋之人,勢頭之盛,威勢之強,像是要將那些人的靈識就地打散。

殺機臨頭,那些仙門長老面色劇變,紛紛飛身而退,卻聽得一聲輕咳憑空響起——

高台盡頭,玄異力量仿佛春風過境,不偏不倚迎上凜冽寒波,將其中和消解。

風雲盡散。

險些被聖人直接震碎靈識的仙門長老死裏逃生,“撲通”一聲跪坐在地,扭頭回望。只見玄極宗主懷惑早已盛裝打扮,候在高台邊緣,此刻正恭敬見禮。

“師尊。”

容華眼神冷冽,遙遙落在不知何時從天而降的蒼袍老者身上,白玉面具光華冷冽,已是不悅之至了。

反觀後者,卻在聖人起身的刹那愣在當場。

整座高台莫名陷入詭異死寂之中。

謝疏風一直死死盯著被雲霧籠罩的君尋,眉頭緊鎖;卻亭舟根本沒有出面的意思,那些僥幸逃生的又壓根不敢吱聲,生怕哪裏一個不對付直接被容雪塵捏死。

直到懷惑發覺不對,開口又喚了一聲“師尊”,這才將老宗主的眼神拉回。

君尋隔著雲霧與白綾,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峨冠博帶的蒼袍老者,眼底流光翻卷,星海翻波。

《碧霄通史》將這位老宗主誇得神乎其神,通天曉地,可這千瘡百孔的靈體看上去,甚至不如一名普通的凡俗老人。

一般來說,無論修士身上有傷痛,都不會影響靈識魂魄才是。

可也不知這位老宗主都經歷過什麽,連靈識都被造作成這般模樣,一眼望去生機將近,竟是行將就木之態了,也不知能不能撐過此次壽宴。

他嗤笑一聲:“玄極宗倒也真不怕他出事,壽宴變喪席。”

容華對師尊的話表示贊同,微微傾身過來,緩聲道:“老宗主靈體將散,怕是彌留之際。”

有雲霧遮擋,君尋百無聊賴地扯掉面上白綾,鳳眸輕眯:“病成這樣還要堅持出來,怕不是有什麽大事宣布吧。”

面具之下,容華薄唇輕抿:“師尊覺得,會是什麽?”

君尋又開始犯困,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呵欠,漫不經心道:“誰知道,保不齊又是什麽預言吧。”

可容華卻只是擔憂地看了師尊一眼,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