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循功理命機

張禦一語吟畢,便收攝了心神回來。而此時此刻,此前許多心中難解之理,因為道果已取,此刻卻是豁然明朗。

一般來說,修道人去掉執妄,己身化虛與神相合,進而再投世重演體軀,至此虛實相生,陰陽可得互濟。

而他現在走得路,乃是直接將寄虛之地的神氣填補足滿,從而對應此身,直接跳過了這一關。

兩者對比下來,要說對道法的運用,其實前一個方法更為巧妙,以微小之力渡證大道,可謂完全實現修士本身對道法的參悟、領會,運用再到最終印證的整個過程。

這也是符合真修道法的一向路數。

不過他這法門卻是從直中而取,堂皇正大,以自身絕強之力推開關門,不與你講什麽變化,大道可攀,我便可至,無道可走,我便沖闖而出,途中山河險阻皆是推平!

實際不管如何走,只要能夠走通,那便皆為大道,且眼前這條路更是適合他自己,而不是去單純效仿前人,立意之上,反而更高一層。

眼下盡管摘得功果,可他並不急著向玄廷傳告此事。

成就歸成就,運使是運使,他還需將自身此刻所具備的神通能為稍加熟悉一下,才好在下來與敵對戰。

越是這時,越當沉穩,不可倉促行事。

若是因為本可拿捏對手,卻只是因為自己沒能發揮出該有的能力而導致失機落敗,那卻是絕無應該之事。

要是自己之事,他還能由自身一力承擔,可現在事涉天夏之大局,他卻不得不更為謹慎持重一些。

而若說眼下自身之能,這裏最為主要的當就是“命印”了,正如言印、目印自有神通,身為大道之印之一,也自當有著本來之神通。

他稍作感察,見此印著實帶來了不少好處,首先自是在於心力之強盛,身為駐世之根,命即固世之本。

到了虛實相生之後,塵身一失,便由神氣反照入世,神氣若絕,便由塵身渡化寄虛,周流往返,不予斷絕,但若層次的修道人交手,那還有破綻可尋的,要是舍去神通殺招不談,那麽就是比誰的根基深厚,誰的道行修持更高了。

他有“命印”為持,在這一方面尤其穩固,並且只要他願意以神氣相渡,那麽他變化出來出來的分身,除卻無有玄異觀想圖,那幾乎正身沒什麽差別。似這般化身,他目前只可化得一具,再多變成負擔。

轉念到這裏,他也是一揮袖,化出一道化身,依舊是回去鎮守東庭,不過這只是尋常化身,並沒有渡以神氣。

“命印”之中其實還有更多之變化,但這不是眼下能立刻了然的,他也是沒有再是繼續深研,而是把注意力投到了更為實際的地方。

此時他意念一驅,就將蟬鳴、驚霄二劍轉入到了心光深處。

每一次他功行大進之後,都要重新祭煉一下雙劍,以求其與自身完滿契合,只在這時,他發現雙劍似也生出了某些變化。

兩劍在落入心光之中後,居然又自行去了寄虛之地遊轉。

這兩劍其實早是被他祭煉成了護持寄虛之地的法器,去得那裏似也不奇,可在隨後,卻見這兩劍與他自身一般,每在虛實之間轉旋一次,便就變得強盛一分。

他心下一轉念,這兩劍因為煉化較早,實際已然算他自身的一部分了,現在他摘取了虛實相生之功果,那麽兩劍有此變化也算是理所應當。

可就在同一時候,他感得一股玄妙意念由劍身之上傳遞過來,在仔細分理之後,他不覺若有所思,道:“劍上生神……原是如此……”

“劍上生神”之術乃是修道人真念之寄托,在下層境界之中,需要專注唯一,舍絕他物,既為求劍,又為求道,到時候破開道障,也是還補於劍上,稱得上是互相成就。也就是說,劍上生神本就可以直去虛實之境。

而若境界有成,反過來再是執劍,其實也是一般。雖然比起純以劍法入此道之人他是不如的,可不礙他能夠把握到這一層法門。

再說他之劍上生神乃是“斬諸絕”,也從來不需要什麽變化,遇到什麽阻礙,都是一劍斬去便好。

那雙劍在虛實之中不絕來回,待也是流轉三十六數後,聽得兩聲劍鳴,齊齊從虛無之中跳躍出來,化光在外流轉一圈,再次落回到了他的心光之中,並向他心神之中放出一陣陣宛若新生一般的劍鳴。

他不覺點了點頭,這可稱得上是成就之後的最大收獲了,隨後氣意一轉,就將飛劍安撫下去。

收妥雙劍後,他察看了一下其余地方。

發現此刻自己還有一個“玄異”正在緩緩生出,只是不知什麽時候可成,他自感這應該應此番變機而生,許是待擊敗來敵,才有可能獲得,對此他也沒去太過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