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虛實照元一

張禦以大道六印之一的言印入道,後來又持有目印,對於大道之印已算是熟悉,故是此刻意念微微一觸之下,便已知悉此一印為何。

此乃是大道六印之一的“命印”,對應的是六正印之中的“身印”,身即命,乃是一切生靈駐存之根本。

要說六道印中最為根本的道印,也就是此印了。

此印其實也稱得上是的六印之主幹,他入玄法之後,也是先行修身,而後再及其余,若是得有此印,無疑可以進一步牢固補全他的根基。

他心下一轉念,當初自己以言印為道基,得以跨入了玄尊之境,後來成就寄虛,目印也是起到了極為關鍵的作用,現在到了去執妄這一步,沒想到卻又得了這枚“命印”。

其實對於如何破開執妄,當初在觀看過諸多道書後,他就有一個想法。

我為何要去破執?

對著執去,便落於執,那是破無可破。

道書給出的答案,那就是考驗修道人自身的修行,對於道法的領悟理解,得道悟真,那執妄自解。

這裏很可能需要極長時間來參悟領會,也難怪有許多修道人都是阻在了這一關之上。

當然,只從道理上論,煉就“虛實相生”並非是通向上境必經一關,玄尊便不取得這等功果,亦是有可能渡去上層的,只不過凡是去到那裏之人,大多數都是得了此等功果的。

他對自身認識很深刻,單純比較對道法的掌握,自己是比不過那些動輒修持數百上千年、乃至數千載的同道的。

不過大道萬千,非止一途。

他對道法也自有一套領悟,特別是在近來在頻頻去到那一片高渺之地感悟之後,便知此道之上並不止一條路。這也印證了許多前人的著述記載,此中便提到了其他的一些上進之法,但大多只存在於論述之上,不見驗證。

因為留下記述的前人,大多數都是從精微變化,窮通道理上著手,進而再過去關障的。這就好比攀山過澗,通過尋機辨理,從那些平緩低窪處過去,每一步都是恰到好處,由此邁過種種阻礙。

可實際上,若是你根底足夠,那麽自可不必去理會這些,任你萬水千山,我自跨越而過,直趨終途便是。

他覺得這條路更適合自己,不必非要去效仿他人。尤其是他自身入道乃是得取三元,六印同修,根基完固,這等長處自當發揮出來,不然豈不是舍長就短,白取了這些功果?

觀證下來,這一步其實只要往六正印和心印內渡入足夠多的神元,達到自身完滿地步,再舉神氣入虛,最後達到返虛回照,化合相映,即可成就此境。

道理上可以述通,再是自身根基也足以支撐他攀行此道,那理所當然當循此而去。

而且話回來,此番逐道並不似此前成就玄尊那般是以下境渡上境,從一個層次躍跳至另一個更高層次,本質上而仍是在玄尊層次之內的修持,所以只要方法對,又有足夠的力量,那就能夠過去。

也是因為有這種種考量,所以近來他一直在積蓄神元,本來以為還需要一段較長時日,等到有了足夠把握後再行此事,不過有了這“命印”,那他卻是敢於現下便就嘗試了。

不過要行此道,卻需得收歸一切在外之力,不使自身有任何疏漏,故是所有分身化影皆需喚回。

這時他心意一轉,那位於清穹雲海法壇之上的化身驟然化去,而位於東庭那一處的化身在對李青禾關照了一句後,留下一枚法符,也是倏而回轉正身,不過雖然他不在,可東庭那裏如今還有那株益木鎮守,少卻他片刻,也是無妨。

在所有分身皆歸正之後,他卻並沒有就此收手。

因為這一次求取功果不僅僅是他自身之身,此中還涉及玄廷之重托,故是必須確保穩妥,一切可以用上的手段皆需用上。

他望去那寄虛之地,由他執拿的那一株益木雖存於另一處神虛之地中,但是此樹卻是有補益神氣生機之用的。

此刻他神思一轉,可見此樹一晃,樹冠枝葉舒展開來,每一根枝葉之上似有露珠凝聚,而後從枝節之上一滴滴滑落而下,最後匯聚到了一處,帶著無盡生機如瀑布般遙遙落來,將他全身上仿若沖刷洗滌了一遍。

他的身軀周圍,也是因此浮現出一團團靈芝般的氤氳玉霧,將他圍裹在內。

這時他才看向手中那枚玄玉,心光入內,感察少時,意識微微一動,那一枚道印已然從玄玉內中消失。

此刻他於心下一喚,身外頓時浮現出一片宏大光幕,卻是將大道玄章喚了出來。

他注目看去,見目印、言印之旁,又是多了出一個“命印”,只是此刻稍顯黯淡。

這同樣也是一枚殘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