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虹去光逐日

王道人正身坐在殿中,此時他身軀一震,雙目一下睜開,眼眸深處還猶自帶著一絲驚悸之色。

盡管元神破散,未能傷到他本人,可那一道明銳無匹的劍光卻依然深深烙印在了他心神之間。

他神情也有些難看,方才根本沒發覺是怎麽回事,元神就被一擊破散了,不止如此,本可使得元神再度凝聚的神通也未能起到任何作用。

這是因為“斬諸絕”力集一點,迅逾電光,又絕滅諸物,斬法斬神,他與喬悅青功行道行都是遠不及張禦,自是被克壓到無力抵擋。

雖然他只要正身還在,元神就能再行凝聚,可依照方才的情況看,就算再遣元神下去,恐怕也是同一下場。

而元神被破,也不是沒有任何損失的,故他與喬悅青交流了一下,一時也不敢妄動,幹脆躲在上方懸殿之中駕馭陣禁,以期阻礙。

不過此法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那一道清光沖來之時,每每有劍光一閃,前方禁制隨之就被斬破。而他們盡管不是去當面對敵,可因為那劍光太過犀利深刻,仿佛下一瞬就躍跳殺來,這著實令二人心凜不已。

任殷平這邊,隨著他親手施力,不斷轉挪山門,躲避玄廷時時施加過來的壓力,最終將渡染在元都玄圖之上的紅砂全部驅逐出去,這才把注意力轉回。

此時他似是感應到了什麽,來到攀微台邊沿,目注下方,就見那一道宏盛清光正朝著日殿這裏過來。

此時他有一種感覺,整個天地之間,似只剩下了自己與對方二人,這是力量強到了一定程度,進而排斥其他外物所產生的獨特感應。

王道人見他終於抽身出來了,也是松了一口氣,忙是傳聲道:師兄,這人厲害,我與喬師妹聯手也是阻擋不住。”

任殷平見到了張禦氣機,對他實力有一個判斷,倒也不覺意外,道:“來人準備充分,而且功行也是遠勝你等,你們上前只會被其所制,這人交由我來對付了,王師弟,你與喬師妹替我看好瞻空師兄和那位韋廷執便就可以了。”

王道人吸了口氣,道:“是,師兄。”

喬悅青這時忽然出聲道:“師兄,瞻空師兄是怎麽一回事?”

任殷平道:“瞻空師兄無礙,喬師妹,為兄所做一切都是為了宗門,現在是解決外敵之際,我們先驅逐來人,再談此事。”

喬悅青性子較軟,這刻聽他這麽一說,也就不出聲了。

任殷平交代過後,不再遲疑,當下溝通了元都玄圖,而後引動其力,往張禦身上一落,試圖把張禦挪轉去某處,待困住之後而後再慢慢收拾。

然而這一挪之下,卻發現那清光之外有一道道道符閃爍起來,他竟然沒能將張禦挪動,不自覺眼神一凝。

張禦這個時候也是感到了一陣力量降落至身,不過這個時候,身上道衣閃爍了一下,便自將這力量克壓下去。

這件道衣不止是用來承載神通的,也同樣也具備一定的力量,主要是在於定鎮之能。

因為元都玄圖是能用於挪轉諸物的,假設進入此間的修道人定鎮不了自身,那麽身為禦主的任殷平就能隨意將人挪去任何一處,那根本無可能與此人照面,更不用說和這人進行鬥戰了。

不過有了這件道衣也並非萬事無憂,畢竟他是在他人鎮道之寶腹地之內,時間一長,就可能被找出破綻,故是察覺到此後,他又加快了幾分遁速。

隨著他身軀沖上,這裏雲層氣光一下變得堅厚沉重起來,仿佛一時之間都成了阻礙。

這是當然,哪怕他有瞻空道人許以的牌符在身,畢竟不是元都門人,對於這鎮派之寶來說,他就是外人,只如平常一般活動自是無事,可當功行催發到一定境地,產生了一定威脅,那自然會有排斥生出。

不過這些阻礙俱被他身上的心光排開,隨著霞光撞散,雲層洞開,那一道清光長虹轟然沖入了大日之中!

張禦感覺自身之外震動了一下,好似撞破了一層隔膜,眼前景物驟變,這是一處呈現天圓之勢的界域,澄藍天空之下,籠罩著一處飛天懸山,而在這圓天之外,則是灼熱金火,熾烈流焰。

他淩空而立,望了過去,見高台之上站著一名姿貌高揚的年輕道人,這人身周圍虛氣晃動,整體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看不出具體的法力高低,而此人毫無疑問就是韋廷執所說的那任殷平了。

這時他微微一擡頭,也是注意到了那飄行在上空,似是薄霧被撕開一角的元都大殿,借訓天道章與玄廷一陣交流,便知此處應該是那鎮道法器的正樞之所在。

任殷平見張禦到來,他沒有出言斥責,以前與天夏之間尚可談,到了這一步,說這些已是沒有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