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劍過光破影

任殷平自攀微台上站了起來,望著天空之中,在那重重雲霧之後,有一座恢廓殿宇出現在了上方。

元都派除了日月二殿之外,尚還有一座元都之殿,那處才算是得上整個元都玄圖的機樞主殿。

這地方本來唯有掌門繼承人或是掌門本人才可入內,可在元都派定約並入天夏之後,這殿宇已是被荀季封鎮起來了。

任殷平的權柄不夠,得不到大殿的承認,也便到不了上面。

然而天夏主動破約的話,就意味著束縛盡解,那麽他就可以直入其中,以臨時掌門的身份掌握那裏,從而取得暫時的權柄。

不過這也是足夠了,足以他贏下眼前這一局了。

心念轉動之時,他也是試著渡去,只是意念上去之際,神情卻是微微一變,那裏一層阻礙依舊,與之前嘗試之時毫無兩樣。

定約……竟然未破?

張禦激發那牌符之後,便順著感應所在遁去,但過程之中,只覺有諸般力量向著自身壓來,他沒有動用身上道衣,心光一撐,清光灑開,將這股力量擋在了外面。

而越是抗拒,越是感覺自己在與那一處接近,最後心光一空,他發現自己站在了一片遼闊浮陸之上。

盡管方才好似經過了極長時間,可他卻能明確知曉,自己事實上只是一意轉動之間就到了這裏,此間天地之運轉已不可再拿慣常的眼光去判斷了。

此刻往天空看去,二十八宿星辰環列,漫天諸星映照,光芒灑向巨陸,這裏好像一片真正的天地。

事實上也不算錯,這元都鎮道之寶就可以視之為一處單獨的界域。

從韋廷執先前帶來的消息來看,那是二十八星宿應該就是那二十八殿了,他目光又往頂上看去,那裏大日臨空而照,月光偏居一隅,而那大日當就是日殿之所在了。

在明確自己已至元都之內後,他便按照與玄廷的議定,首先喚出訓天道章,試了一下,發現言語卻是能夠傳遞往來,自己可以隨時可以玄廷保持溝通。

他眸光微動,原本以為,元都玄圖號稱鎮道法器,對於附著於大道之印上的訓天道章便不能阻隔,也當能有所攪擾,但實際上並沒有影響,他猜測這或許也可能是任殷平所掌握的那一部分並不完全之故。

可不管如何,這是一樁好事。

而今風廷執在上宸天,諸廷執之中也就只有晁煥能與他交流,不過由其溝通兩邊,也是足夠了。

與此同時,上層清穹之中,所有廷執都立在穹光殿中等候消息,晁煥這時擡頭,大聲道:“張守正傳來信傳,他已至元都!”

眾廷執都是精神一振。

陳廷執道:“當用三才神圈了。”

林廷執道一聲好,這次他是由分身看顧懸針,正身抽隙到此的。他自袖中拿出一枚無色無形的氣圈出來,在場眾人無法觀見此物,但卻能感覺到其存在。

而此物好似沉重無匹,只一擡起,所有人都是感覺渾身一沉。

林廷執伸手在氣圈上面一抹,刹那間,圈身之上有無數毫芒泛起,十分刺目,他將此寶往外殿外一拋,這東西就一閃而逝。

就在拋出神圈的同時,還有一蓬紅砂也是被他一並灑了出去,但見紅光一閃,同樣沉入雲海不見。

元都門中,任殷平發現定約沒有任何動靜之後,他心思立轉,很快判斷出來,有這等結果,除非是來人此行被視作元都內部之事機,是出於私,而非出於公,所以定約不破。

他此前就聽說了張禦之事,知道後者曾在大師兄荀季門下修道,但若只是這個緣故,還不足以被如此認定,所以其人此行到來,一定是持有一個說得過去的名分的。

這個名分可以他大師兄荀季所授,也可能門中之人所予,但無論哪一個,都對他所預想的安排造成了妨礙。

他目光微冷。

這裏不是沒辦法解決,只要鎮壓來人,再做一番法事,或者迫其改口,強行認定張禦為玄廷派遣出來的,那麽就可以破除一部分定約,只要不是全部定約是被他主動撕毀的,那麽剩下的心誓代價他卻是承受得起。

只要他功行仍在,並能執掌整個元都玄圖,那麽一點代價也算不得什麽了。

然而正待他出手對付張禦之際,卻是發現天外有一圈神光照來,整個元都玄圖被此光一照,居然被定住了一瞬間,雖然玄圖隨後又是將之擺脫,可在短短片刻之內,一蓬赤紅塵砂自不知處而來,瞬間沾染到了玄圖之上。

本來元都玄圖時時挪轉,似與天地融同一體,無處可見,無處可覓,可被此砂一染,卻好若濃墨入清水,變得醒目無比,轉挪去了哪裏都可被望見。

他神情一沉,明白這是玄廷手段。應當是借用了那入門牌符,尋到了所在元都玄圖準確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