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垂星(第2/2頁)

或許是馬上就是論法之會,再加上這裏地星之上,幾乎走一段路就會遇到一些修煉過玄法,但卻只是堪堪踩在門檻上的年輕弟子,令他感覺,此刻自己就如同行走在東庭玄府之中一般。

正行走之間,忽有一輛由四匹造物馬車拖拽的馬車行駛過來,在經過他身邊時,卻是緩緩放慢了速度。

車廂琉璃窗被挪開,裏面露出一個身著圓領古服、歲數約莫四旬出頭男子,對著他道:“這位玄修可是去往垂星宮麽?”

張禦看他一眼,道:“正是。”

那男子熱情言道:“那過去還有很長一段路呐,在下也正要往垂星宮廬前去,玄修若不嫌棄,不如上我馬車來,我們一同前往。”

張禦一思,點頭道:“那就多謝了。”

那男子不由露出笑容,道:“哪裏,哪裏,玄修能上我這車馬,也是我之榮幸。”他自裏推開了車廂之門,道:“玄修請。”

張禦踏步上來,打量了一下車廂內部,這裏很是寬敞,足可坐下七八人,地面鋪著錦繡軟毯,中間擺著一張檀木矮幾,帶著拱弧的案角變有一只青銅香爐,裏面散發出陣陣清香。

除了這中年男子之外,對面錦榻之上還坐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她此刻正在翻看這一卷書冊,便有人進來也並不擡頭,好像對身外的事情不感興趣。

中年男子請了張禦在榻上坐下後,便雙袖擡起,對他拱手一禮,道:“在下嶽仲,玄修有禮。”

張禦擡袖回有一禮,道:“張禦。”

嶽仲笑道:“原來是張玄修。”他伸手指了指那少女,“這是在下小女兒,她也是一位玄修呢,如今正跟隨著一位上師修行,我們這次就是前往拜見她的老師的,嗯,蘿兒,還不向張玄修見禮?”

那少女放下書冊,從榻上站起對張禦福了一福,而後就又坐下,重新拿起書冊看了起來。

嶽仲有些尷尬道:“我這女兒啊,天生性子淡漠,見不得陌生人,還望玄修勿怪。”

張禦淡言道:“無礙,以我觀之,嶽先生女兒正是有這份專注,才能在這般年紀修煉出心光,嶽先生大可不可苛責。”

那少女聽到這一句,不禁驚訝擡起頭來,她也是不久之前才尋到心光之印的,沒想到一語就被人所道破,她不禁認真打量了張禦一眼,只是後者臉容被遮帽所掩,看不太清楚。

嶽仲也是有些吃驚,隨即暗暗欣喜。

他方才之所以願意接張禦上得車馬,就是感覺這一位大不簡單,所以想結個善緣,現在看來,這位一眼就能看破自家女兒的功行,顯然不是一般修道人,想到這裏,他態度更是恭敬熱切了幾分。

那少女顯然不習慣自己父親這般態度,她微微低下頭看書,只是偶爾會擡頭看張禦一眼。

車馬行走了大概小半個夏時,嶽仲看了看外面,挪開琉璃窗,伸手一指,高聲道:“張玄修,那裏就是垂星宮了。”

張禦轉目看去,見大道一側,大約半裏開外,是一排連綿不絕的台閣,而其中最顯眼的。則是一座極為宏偉穹頂宮廬,由七座子殿圍繞一個主殿。

整個宮廬坐落在西南崖角之畔的高地上,它背靠著悠遠曠闊的渺遠天穹,若高居雲上,俯瞰人間,而在前方,則是一片開闊的廣場,有三五成群的修道人在那裏走動著,似是在談論著什麽。

此時正值傍晚,晚霞籠罩在大殿之上,映染出豐富變化的層次,暖風吹來,廣場兩旁的花海一陣搖曳,無數花瓣被卷了飛來,飄向海天之中。

造物馬車轉頭駛向廣場,在得得有節奏的馬蹄聲中,最後在一處廣場邊緣處的一座石廊之下停了下來。

張禦自馬車上走了下來,他擡頭望去,立時被一物吸引住了目光。

那是矗立在廣場之前的一座巨大敦實的玉柱,其高有六丈,柱面細膩光滑,其上時不時會閃爍過一道細碎璀璨的光亮。

這當是一根玄柱,就如同矗立在玄府那一根一般,是用來承載玄修秘印和章法的。

“那裏面的章印都是舊缺之印。”一個清澈悅耳的聲音自旁邊傳來。

張禦微微側首,見發聲的嶽仲的女兒嶽蘿,她個頭不高,站在他旁邊尚不到他肩頭,他若有所思道:“舊缺之印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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