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奶鹽(第3/5頁)
反應短瞬,蘇稚杳順著他意坐下,仿佛是有著無需言說的默契,在她坐時,他把椅子適度推近,一步到位,讓她坐著舒服。
蘇稚杳擡頭,幾張熟悉的面孔意外落入視野。
是在那個雨夜尋她麻煩的幾個女孩子,都跟在父親身邊。
她眼底剛露出一絲驚詫,男人的呼吸似有若無熱到她後頸肌膚。
心淺淺地激越了下,因這久違的如維港那夜逢場作戲的親密。
不用回頭,蘇稚杳能想象到,他在身後雙手正搭著她椅背,身子下俯,唇近到她耳旁。
“椰乳?”他聲音輕沉,問她想喝什麽。
蘇稚杳情緒被他溫水般熨帖的語氣牽動著,恍覺兩月以來的破裂只是一場不存在的夢,他們還是糾纏不清的模樣。
如果是夢,那就不要醒了。
蘇稚杳慢慢偏過一點臉,他的鼻唇就在眼前一寸,她輕輕斂息,軟得格外依順:“好。”
賀司嶼似乎是笑了,摸了下她的頭,動作近乎自然。
他走到旁邊坐下,一室人還驚怔著。
蘇稚杳能猜到他們在想什麽,她在外界眼中,是和賀司嶼有過一段情、因他婚事在即而斷了的舊愛,前幾日的新聞剛鬧得沸沸揚揚,眼下他們就旁若無人如此親近,難不惹人訝異。
當然除了訝異,那幾個女孩子見狀,心裏更多的是叢生的恐慌。
她們當時敢這麽在蘇稚杳面前挑事,就是以為她沒了賀司嶼這座強大的靠山,加上離了程覺,蘇氏又因蘇柏私生女醜聞股市跌宕,便借此時機將過去處處被蘇稚杳壓一頭的怨氣撒了出來。
誰都想不到還會有今天這一幕。
氣氛忽而有著刑場上的凝重和肅殺。
尤其賀司嶼坐在那兒,搭著腿,雙手交叉在腹,人往後完全靠上椅背,神態慵懶得,帶出一種審問犯人的壓迫感。
在座都是徐界一通邀請來的,並被要求務必攜令媛出席,哪怕隱隱覺察到是鴻門宴,但賀司嶼的面子,沒人敢駁。
當下他不發話,甚至都站著不敢就坐。
有個位分相對高的中年男人先出聲,打破空氣中的凜冽,奉承地說了幾句討好的話,而後試探著問:“賀先生有吩咐只管講,我們在所不辭。”
“對對對……”有人忙不叠附和,話還未說完,一慌踢到後面的椅子,踉蹌著噗通跌到椅面又一屁股滑坐在地,一秒從得體到狼狽。
尷尬得氛圍愈發陰郁。
賀司嶼一個眼神都沒給,侍應生送來溫椰乳,想為他倒上,他揮了下手,握起沉重的玻璃壺,慢悠悠往自己的杯子裏倒上半杯。
“只是算一點賬,別緊張。”
他語調也是慢悠悠,卻聽得眾人心驚肉跳。
蘇稚杳聞言,心思正千回百轉著,感覺到坐著的椅子突然動了。
她側過頭去看,還沒作出反應,賀司嶼一只手握住她座椅的扶邊,施力時手背繃起極有力量感的青筋脈絡,穩穩一拖,將她從一臂之遠拖到和自己緊挨著。
蘇稚杳微晃,轉眼人就到了他邊上。
她懵懵看著他,而他只是將那杯椰乳端到她面前,然後掌心覆上她的發,頗為寵慣地揉了兩下。
目光卻是往前掃過去,語氣不鹹不淡,讓人捉摸不透他的情緒:“諸位還真有本事,養出這麽幾個好女兒,托令媛們的福,蘇小姐前些日子淋了場雨,病了有大半個月,你們不如先商量商量,怎麽給我個交代。”
在座皆陡然大驚,不知是誰吞吞吐吐:“賀先生,這應該是誤會,或許……”
“我來是給她撐腰。”賀司嶼掀了掀眼皮,眉宇間染上一絲不耐和厭惡:“不是要聽你們解釋。”
都是京圈頗有些聲望的老董,此刻卻在他面前老實巴交地站著,被懾得不敢吭聲,像在罰站。
參與的女孩子們也都慌了,躲到父親身後,有幾個表情就已經快要哭出來。
蘇稚杳錯愕地看著賀司嶼。
他是怎麽知道的?
有個欺軟怕硬的慫得飛快,把身後的女兒扯出來:“不省心的,還不快給蘇小姐賠不是!”
有了起頭的,其他人紛紛效仿。
女孩子們恐慌的道歉聲稀稀拉拉響起。
中年男人賠上笑臉:“小姑娘們不懂事,打打鬧鬧沖撞了蘇小姐,今天她們也都認識到了錯誤,賀先生您看……”
賀司嶼冷冷勾了下唇:“欺負了我的人,還想全身而退,可能麽?”
醒悟到情況不妙,眾人臉也不要了,姿態放到最低,趕忙向他求饒。
蘇稚杳不是很想把事情鬧大,再惹他麻煩,捏住他一點衣袖微微一扯,小聲:“賀司嶼……”
賀司嶼反握住她手到掌心,摩挲著:“告訴我,她們那晚是怎麽欺負你的?”
今天他的態度超出了蘇稚杳所有的預料。
她迷惘著,避重就輕地回答:“也沒什麽,就是說了點難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