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奶鹽(第2/5頁)

她當然知道,只是沒懂他為何要刻意提醒,蘇稚杳不解地擡起眼,對上他視線。

賀司嶼看著她,輕描淡寫地說:“你的感謝可以實際點。”

蘇稚杳睫毛輕眨兩下,想從他眼中看出答案,怎樣才算是實際。

“我有個飯局。”他口吻平淡。

她依稀發出一絲疑惑,接著見他斂回眸光,慢悠悠靠回椅背,說:“陪我去。”

耳邊遲遲未有回答,賀司嶼望著窗外的目光微沉:“不願意,送你回……”

“願意。”

她好似是剛回神,生怕他把話說盡,語氣略急,一口答應。

賀司嶼因她延遲的果斷停頓一瞬,回首看向她。

他那雙眼睛深邃依舊,被盯著,總讓人有種無處遁形的心慌。

蘇稚杳心跳著,和他對視。

他好不容易才搭理她,如果她今天拒絕了,那他們之間或許再無可能。

怕一下子被他看透心思,蘇稚杳深吸口氣,放軟語調:“就是,我今天沒想去哪兒,穿的比較簡單……你的飯局重要嗎?”

她討好的淺笑,輕輕柔柔的腔調,想試探又有距離感,這感覺與初相識的時候相仿,恍惚一切回到了最初的起點。

賀司嶼聲音漸低:“重要。”

蘇稚杳微微驚了下,怕給他添亂,忙問:“那我先回家,換套衣服吧?”

她穿的是碎花連衣裙,外面一件粉粉的薄開衫,長發半紮,飾著細細的珍珠發箍,很有春日慵懶的氣息。

賀司嶼看了她一會兒,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回想起拉斯維加斯那夜,她為他盛裝出席的模樣。

他薄唇微動,聲低著:“不用。”

蘇稚杳沒深想,點點頭:“喔,聽你的。”

她耳邊落著一綹彎彎的碎發,臉蛋白白凈凈,眼神柔軟,語氣也柔軟,顯得特別乖,莫名給賀司嶼一種錯覺,好像那時不管他說什麽,她都會說聽他的。

太乖了。

乖得他強烈的欲.望復燃。

不想放過她,勾他一次就算了,還要勾他第二次,那就這樣,鐘不鐘意都不要緊,她說沒他不行,依賴也是一種感情,強硬的手段他又不是沒用過,這麽些年他都是從詭計多端中過來的,把一個小姑娘囚在身邊這種小事情,他有的是辦法。

情不情願的無所謂,她已經自私過。

這回也該輪到他了。

賀司嶼所謂的飯局在國貿,他一出現,侍應生便熱情地迎上來,領他去包間。

他步子習慣性邁得大,蘇稚杳落在後面,時不時要碎著往前兩步才能跟得上。

察覺到身後的動靜,賀司嶼停了下,回頭,她離得略遠,被他一看,她又忙步跑近,以為要惹他生氣,連解釋都很小聲:“你走太快了……”

賀司嶼凝了下眉。

如果是從前,她肯定是要一把拽住他,再無意識地嗔出半嬌半嗲的調子怪他,說,賀司嶼你不要走這麽快。

現在,她居然連他衣袖都不扯了。

怯生生的。

斷過的繩子怎麽系都有結,那兩回他話說得都太狠,在彼此間留下隔閡,無怪她心裏有疙瘩。

賀司嶼看著她,忽然問:“怕我?”

“……怕你不高興。”蘇稚杳輕聲回答,口是心非的假話都不敢再在他面前說。

她對他小心翼翼,賀司嶼抿著薄唇,鼻息嘆出一聲氣,那一刻他殘留的最後一點情緒都沒有了,因她那雙看上去有些委屈的眼睛。

只是想,他怎麽把一個開朗的女孩子弄成這副樣子。

賀司嶼神情沉靜自如,低沉的嗓音下壓著幾分不明朗的深味:“你乖乖待在我身邊,我不會不高興。”

這話很難不發人深思,蘇稚杳還在揣摩他意思,他已經扭過頭去,曲臂示意。

蘇稚杳愣了一愣。

她現在懵懵的,把握不到他們之間的情況,但他願意理她了,那她聽話就好。

蘇稚杳輕輕把手放到他臂彎,順從地挽上去。

這姿勢,她身前柔軟微微貼壓著他上臂。

他的臂膀結實而有力,屬於他西服面料上烏木的淡香,一瞬侵略了她的氣息,蘇稚杳懸浮半空兩個月的心奇跡般地落回了實地。

踏實的感覺。

假如他沒有聽到程覺的錄音,那晚在拉斯維加斯,她也會這樣挽著他出席晚宴吧。

可惜現實沒有時光機,發生了就是發生了。

蘇稚杳正想得出神,人已經被他帶著進了包廂。

雅間名為雲水澗,新中式風格,大面的水墨畫背景墻,雲霞墨色湮染,側壁垂掛著幾副不知出自哪位大家的雲山畫卷,一盞明亮的國風吊燈下,是仿明清實木雕花桌椅。

賀司嶼一出現,圓桌前的十幾號人頓時齊齊站起,一聲聲“賀先生”喊得起此彼伏,點頭哈腰向他問好。

蘇稚杳還沒來得及看清在座都有誰,賀司嶼已為她拉開那張黃花梨玫瑰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