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奶鹽(第3/5頁)

他的眼睛裏有情深濃重的索求。

好像是……想要吻她。

蘇稚杳四肢都僵硬住了,腦袋裏空茫茫。

彼此的臉已經近到不能再近。

他的呼吸好燙,落到她鼻尖的一霎,蘇稚杳渾身戰栗了下。

眼前迷蒙著,依稀看到他微微張開唇,壓下來,含住了她的。

那一刹那,電光火石。

原來他的唇更燙,四瓣柔軟貼合,蘇稚杳被燙得眼睫撲簌不停,局促到一絲氣都不敢呼出來。

他很慢,淺淺一吮,絲絲電流鉆進她脊椎,蘇稚杳猛地清醒。

過去不知情,眼下知道原因了,他剛剛一表態,她的同情和心虛一下演化為擔驚受怕。

她利用了他,傷害了他。

承受不住內心的自我譴責。

那一個瞬間,蘇稚杳下巴脫離他手指,倏地偏低下臉,用力呼吸氧氣。

一吻中斷,火熱的氛圍漸而冷卻。

指尖的柔滑落空,賀司嶼低頭的姿勢保持兩秒,意識到她的抗拒,理智很快歸位。

他眸光沉下一點,穩住微亂的喘息,方才捏她的兩根手指虛握回拳,直起腰背,不做聲色,回身去關琺瑯鍋的火。

當做無事發生過。

沒有他目光的壓迫,蘇稚杳定了定神,再回眸,見到他清晰的側臉輪廓,拓落又冷寂。

她心又刺痛了一下。

賀司嶼掀開蓋,一陣濃香四散開來,他將處理過的海鮮鋪到上面,蓋子蓋回去。

正想開口,讓她去餐桌坐著等,兩條細細的胳膊突然從側面纏上來,輕輕擁住了他腰。

賀司嶼身形頓住。

側目,看到她的臉貼著他後臂。

“我……不是……”蘇稚杳帶著輕微的鼻音,低低出聲。

想說不是故意要躲,眼睛酸得厲害,怕眼淚掉出來,哽了一哽,她又說不出話了。

賀司嶼下垂的手指動了一下,靜止須臾,胳膊似是有了自我意識,不由他控制地擡起來,掌心壓上她後腦,按她入懷中,在她頭上虛虛一揉。

“嗯,去坐著。”他輕聲,是非對錯都讓著她。

只當是女孩子害羞。

蘇稚杳臉低埋在他胸口,有千絲萬縷的細線橫亙纏繞住了心臟,勒得她血痕累累。

人難受得都失了味覺。

那晚心心念念的海鮮燴飯,她吃著竟都沒了味道。

就連入睡,一閉上眼,耳畔反復縈繞的,都是他的那句

我最恨被人利用。

一次是他對羅祈說,粵語她沒聽懂,還有一次是日夜所思入了夢。

蘇稚杳頭一回親耳聽到他說,或者說,是頭一回親耳聽明白。

盡管過去有過無數次的後悔。

而今晚,是她第一次深刻感覺到,自己做錯事了。

之後幾晚,蘇稚杳睡眠質量都不太佳。

不過她沒有和上回那樣逃避賀司嶼,反而是在他面前,比以往都要溫順,給人一種錯覺,她真當起了他的金絲雀,乖巧聽話,不頂嘴,不任性。

賀司嶼當然有感受到她的異常,但他不問,女孩子的心思,只要她不故意躲他,還是笑著,怎麽都無傷大雅。

有一晚,蘇稚杳接到李成閔的電話。

自上回京劇院合奏演出起,李成閔便尤其看好蘇稚杳,任何鋼琴方面她可能感興趣的,他都會想著她。

人的一生再悲再難,總能逢上一兩貴人。

Saria和李成閔,便是蘇稚杳在演藝上遇見的貴人。

其實算起來,她最大的貴人,應該是賀司嶼。

李成閔的世界巡演到了拉斯維加斯站,他在電話裏告訴蘇稚杳說,她半決賽選擇的《唐璜的回憶》,也是他現場要演奏的曲目之一。

他提供了幾張音樂會門票,說是如果她願意,可到現場感受效果,與他交流經驗。

憑李成閔在業界的盛名,這麽說是客氣,蘇稚杳抱著學習的心態,必然是要去一趟美國的。

當晚,蘇稚杳洗過澡後,擦著濕漉漉的長發靠在床頭,給小茸發微信,告訴她後天要去拉斯維加斯,交代她預訂機票,準備同她一道去。

小茸:【okk沒問題!】

蘇稚杳想放下手機,去浴室吹一吹頭發,聊天框又彈出一條新消息。

小茸:【杳杳,我還是想問……】

蘇稚杳回了張鎖喉的表情包過去。

小茸:【我知道你被賀大佬包養都是外面的人胡說,但是杳杳,你和賀大佬!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啊?!】

小茸:【我都不知道你倆認識,你倆怎麽就是好朋友了!】

小茸:【咬手絹.jpg】

蘇稚杳放慢擦拭的動作,眼神打蔫兒。

事情在心裏悶了幾天,她還沒有自己消化掉,想要有人傾訴兩句,但她不和圈裏的人交心,沒有無話不談的朋友,身邊最信任的只有小茸。

蘇稚杳手指在聊天框停留半天,最後敲出一句話回過去:【小茸,我和你說個事,你要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