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奶鹽(第3/5頁)

那就這樣。

這樣不就好了嗎?

這麽一想,郁結這麽久的心事似乎漸漸疏通了,蘇稚杳看他眼睛,拿捏著腔調,柔柔問他:“那你想不想我跟你回去?”

沒預計到她的反問,賀司嶼略頓一瞬,眸色深深看著她,薄唇微動,話還沒出口,她清越的聲音亮在碧綠的草場上空,隨風漫進他耳底。

“我跟你回去!”

她一張臉瑩白如霜,仰著看過來,眼睛像陽光下流淌的溪水,清淩淩的,很亮。

話音落後,她淡紅的唇邊迅速拂過笑意,一回身,踩著草坪往別墅方向跑去,帶著巴伐利亞裙的裙擺旋轉開幅度。

賀司嶼立在原地望著。

直到女孩子俏麗而雀躍的身影,在視野裏漸漸遠去,隱秘在別墅門前。

他斂眸,輕輕一笑,沿著她跑過的路,邁開步子,不慌不忙跟過去。

薩爾茲堡國際鋼琴賽事,翌日在維也納音樂協會大廳開展初賽。

初賽面向全球範圍內符合條件的報名者,大規模篩選為目的,因此節奏十分之快,不設觀眾席,全由評委決斷資格,每位演奏者的彈奏時長不超過三分鐘,假如評委沒有繼續聆聽的欲望,有權中途勒令停止。

蘇稚杳分組在賽程首日。

賀司嶼到奧地利的前一晚,她還在失魂落魄,他來了之後,她莫名就恢復了以往的信心,輪到她演奏時,蘇稚杳正常發揮,沒有任何失誤。

她選的曲子難度不低,放在半決賽也是可圈可點,演奏結束得到評委的一致贊賞。

於是討論過後,評委全票通過,給了她直通半決賽的名額。

賀司嶼沒有要求開特例進去演奏大廳,只靠坐在隔壁的休息廳,隨手卷了份當地的報紙閑看。

再擡頭,就見小姑娘笑盈盈,連蹦帶跑地一步跳到他面前,胳膊一伸,亮出了她剛獲得的金色小勛章。

“你看!”她眼底都是笑意。

賀司嶼瞧一眼她,再去瞧她的小勛章,慢條斯理放下報紙,接過她遞到眼前的小勛章,在手心略一掂量克重:“按照今日黃金開盤價,你這塊獎章大概值一千歐元。”

蘇稚杳聽得一愣,一下就把勛章從他手裏搶回來,捂到心口護住:“這是榮譽,不賣的!”

賀司嶼眉骨微擡:“那什麽能賣?”

“都不賣。”蘇稚杳警覺地盯住他。

賀司嶼打量她兩眼,後背離開沙發,慢悠悠起身:“這不賣那不賣。”

他說著,頎長身形壓落她跟前,居高臨下的角度看住她,勾了下唇:“欠我的四億,拿什麽還?”

“我……”蘇稚杳有些傻眼,昨天還說不差這四億,她還想著以後慢慢還呢,這人怎麽這樣,翻臉比翻書都快。

蘇稚杳臉頰鼓了一下,想說可以忍痛,把她那一櫃的稀有皮包包都出售了,先抵一抵。

男人淡緩的嗓音先漫不經心問出。

“賣藝還是賣身?”

他不清不白的語氣,聽得蘇稚杳一瞬漲紅了臉,她訥訥說不出話,良久眼瞼垂落,青澀地低語出一句承諾:“……以後我的演奏會,最好的那個位置都留給你。”

靜幾秒,面前男人的身影動了一下。

蘇稚杳想去看他,一擡頭,他呼出的熱息已經落在了她的額頭。

“不夠。”

她眨了下眼,聽見他沉著尾音,這麽說。

……

他們一起在Saria的別墅做客,又在維也納逗留了幾天。

回京市前的一晚。

臨睡前,蘇稚杳在房間整理出換洗的衣物,正準備去浴室洗澡,意外接到程覺的電話。

蘇稚杳原本不想接,她對程覺從始至終都無意,可上回她連懷孕的幌子都搬出來了,這些天,程覺的電話依舊鍥而不舍地打過來。

她想著,該要斷幹凈,接完最後這通向他明確態度後就拉黑,讓他死心。

於是再三猶豫,擱在櫃台的手機再次響起時,蘇稚杳接起。

當時奧地利的時間晚九點不到,京市約莫是淩晨三四點。

“乖乖。”

程覺的聲線清晰地透著酒後七分醉的嘶啞,或許是熬過徹夜的狀態,喚她的語氣格外虛柔。

他在自欺欺人,當一切從未發生過。

蘇稚杳坐在床尾,輕蹙起眉。

如果他是因她深夜買醉,因她從一個驕傲的大少爺變成現在這副頹唐的樣子,蘇稚杳真說不出狠心的話。

她在電話裏低嘆,放柔聲音:“程覺,你不要再……”

“你跟他斷了好不好?”

話沒說完被截斷,蘇稚杳怔了一怔,未來得及深思,程覺含著濃重酒意的聲音再響起。

他說:“我想過了,你真的懷了他的小孩,我也不介意,我可以當作自己的……”

“程覺!”蘇稚杳喝止住他荒唐的想法,一字一句明明白白告訴他:“我們不可能,就算沒有賀司嶼,我們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