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奶鹽(第3/5頁)

囚禁?

蘇稚杳眨眼,雲裏霧裏。

想起下午程覺異常的反應,還莫名其妙要救她回京市,她思路忽閃,忙從抱枕推裏翻找出手機,未接電話和未讀消息如潮湧至。

蘇稚杳傻眼。

“不報個平安?”賀司嶼雲淡風輕,語氣裏又隱約勾著點似是而非的戲謔。

蘇稚杳身子僵硬了下。

報平安,無非是告訴他們,她和賀司嶼有多要好,好到能自由地住進他家裏,再就是蝴蝶效應,她為目的接近利用賀司嶼的罪行,也會被公之於眾。

不報平安,打死也不報平安。

“不、不用吧。”她支吾著說。

賀司嶼搭起腿,手肘撐到沙發,以手支頤,慵懶的姿勢:“在我家住得舒服麽?”

蘇稚杳迷失在這個問題裏,點點頭。

他慢聲補充:“梵璽的家。”

“……”

在蘇稚杳茫然的目光裏,賀司嶼微妙地牽了下唇:“比次頂層住著要舒服麽?”

蘇稚杳一瞬瞠目,事情敗露後的驚慌,完全暴露在他深邃的眼神下。

不確定他是只知道她有房子不住,非是要往他家裏擠,還是什麽都猜到了。

第二種情況太可怕。

蘇稚杳思緒混亂,嘴唇輕顫兩下,硬著頭皮圓謊:“那套房子是我爸爸買的,我離家出走了,不想再花他的錢,所以、所以沒有住……”

賀司嶼還是那般懶散的姿態,金絲眼鏡下一雙長眸,挑著淡淡笑意,瞧著她,眼尾那一點極淺的淚痣帶出幾絲危險氣息。

“他們都不愛我……”蘇稚杳低低嗚出聲,摟過一只枕頭,抱在懷裏,埋下臉:“我來港區,就是想看看他心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女兒。”

她佯哭著,悄悄覷他一眼,扯了扯他的衣袖:“你不要生氣……”

賀司嶼垂下眼睫,看了眼捏在冷黑色袖子上,女孩子白潤纖細的手指,不顯山不露水:“明天還想回京市?”

蘇稚杳驀地搖頭:“不想。”

“所以。”賀司嶼略作停頓,眉眼的遊刃有余不外露,只有疏懶可見:“要再待幾天麽?”

蘇稚杳暗暗吸上一口氣。

然後可憐巴巴望過去:“要……”

那晚,蘇稚杳在被窩裏翻來覆去,始終想不通,事情是怎麽發展到這地步的。

前一刻,她心情還因他酒後斷片錯綜復雜,很有骨氣地對他愛答不理,突然間,她就得為一出烏龍鬧劇引發的災難,主動對他撒嬌服軟。

明明他什麽都沒做。

卻又好像掌控著一切……

右手腕得要養幾天,無法練琴,京市難以回去,二窈也已經托給小茸暫時照顧,蘇稚杳便就不著急,翌日睡到中午,才慢慢吞吞起床。

那時,賀司嶼早已在公司總部。

過二月中旬,天氣依稀有回暖的趨勢,蘇稚杳百無聊賴,在庭院的藤木椅裏躺著,那天日照晴朗,午後的陽光熱著眼皮,暖融融的氛圍下,蘇稚杳漸生困意,不經意睡過去。

不知過去多久,院子裏隱約有動靜。

昏昏默默間,好像聽到有客人到訪,管家出去迎接的聲音,再然後,他們從外面進去別墅,經過她時,鞋子踩過草坪窸窸窣窣。

他們似乎有短暫的停留,輕聲對話。

“這麽躺著就睡了?”男人話裏有笑。

管家回答說:“蘇小姐在這裏曬太陽,睡著有一會兒了,需要替您叫她嗎?”

男人大約是在欣賞她熟睡的模樣,過幾秒,輕笑了聲:“不用,給她蓋條毯子,等下天陰了要著涼。”

管家應聲。

耳邊模模糊糊的聲音逐漸遠去。

溫度像是有重量,蘇稚杳睡得魘住,睫毛很沉,感覺是太陽墜落在眼皮上,壓得她睜不開眼,在接近昏迷的狀態下又睡良久,熱度一輕,眼皮感受到涼意,她忽地一下驚醒。

迷瞪了會兒,顛倒的神思回籠。

原來是天陰了。

蘇稚杳一聲啞甜的哈欠,用力舒展開雙臂,懶腰伸到一半,就望見了走出別墅經過魚池的周宗彥。

他一身黑色沖鋒衣,風流又帥氣,笑起來唇邊帶出括弧,與初見時一般,那雙和賀司嶼完全不同的眼睛,給人溫暖而深情的感覺。

周宗彥也看到她,笑著走近:“醒了?”

蘇稚杳人還半迷糊著,等他走到跟前了,她才恍過神,立馬扯下身上的毯子,站起來:“周sir.”

她尾調還含有剛睡醒的輕軟鼻音。

周宗彥笑笑:“說過了,下屬才那麽叫。”

蘇稚杳想起他當時說,叫彥哥就成,他和賀司嶼的交情顯然不錯,蘇稚杳想了想,就沒太見外,莞爾叫他:“宗彥哥。”

周宗彥眸光微微斂了下。

女孩子溫甜的聲音,讓他有那麽一個短瞬陷入回憶。

“賀司嶼不在。”她又輕輕說道。

周宗彥回思,若無其事一笑,拎了拎手裏那雕子酒,戲言:“不找他,我來他這裏偷點藥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