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尋人(第2/3頁)

程敘言踩過殘破的樹葉,閉上眼睛傾聽風聲,隨後他彎弓搭箭。

“咻——”

箭矢擦過樹葉射入後面的樹幹上。

程敘言拔下箭,眉頭微蹙:射程超過一定距離,準頭也變差了。

果然還得練,靠肌肉記憶。

他在山林裏一待就是一個時辰,準備離開時,他聽見斜後方草叢有輕微響動,曾經差點被蛇咬的記憶浮上心頭,他一箭射出,而後撿一根長長的木棍撥弄。

沒有蛇,是一只兔子,一箭斃命。

程敘言挑了挑眉:也行,今晚加餐。

他剛要撿兔子走,倏地擡頭,毒蛇已經欺近樹梢的鳥窩。

八哥驚恐又憤怒的啼鳴傳遍四周,然而敵強我弱,不過片刻,成年八哥沒了動靜。

程敘言不願幹涉此事,自然界適者生存是常態,但是幼鳥的啼鳴尖銳至淒厲。

“咻——”

“咻——”

接連兩箭射在鳥窩前,毒蛇不甘吐著信子,可怖的三角腦袋朝著鳥窩的方向,尾巴尖跟著無意識甩動,幾個呼吸後,毒蛇遊離鳥窩。

但剛才毒蛇和成年八哥的較量已經動搖鳥窩的根基,適時一陣風吹來,鳥窩搖搖欲墜。

程敘言嘆了口氣,在鳥窩即將墜地時他順著力道往下卸力,最大程度保全窩裏的兩只幼鳥。

於是易知禮看到程敘言時,便見程敘言身後背著弓箭,左手拎兔,右手抱窩。

程偃立刻奔去,他率先被活物吸引注意力,指著鳥窩裏的幼鳥,又嫌棄又好奇:“好醜啊。”

但程偃的眼睛卻沒離開鳥窩。

程敘言把兔子給易知禮:“你去水邊處理,今晚烤兔子。”

“喔?喔!”易知禮趕緊應好。

兩只幼鳥太小,程敘言只能捉蟲子喂。他沒想到時隔多年,會再度撿起這個技能。

程偃興奮壞了,說什麽都要抱裝蟲子的罐子,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覺得眼前一幕很親切,仿佛曾經發生過。

五日後的清晨,其中一只幼鳥死了,程偃難過的不行,眼淚嘩嘩掉。

程敘言只能帶他把幼鳥屍體安葬,程偃還撿了一根樹枝插在土堆旁。

易知禮不解:“程偃叔,你插樹枝幹什麽?”

程偃哽咽:“其他土堆有石頭,我找不到那麽大的石頭。”

這話把易知禮說懵了,經程敘言提醒他才明白,眼角微抽

:程偃叔,不必給幼鳥立碑吧。

死了一只幼鳥,剩下那只程偃特別寶貝,他都不玩鬧,將所有心神放在幼鳥上。

程敘言拿著豆餅喂騾,擼著騾子的腦袋:“紅薯幹,你失寵了知道嗎?”

馬騾嚼著豆餅咧嘴笑,吃飽之後用腦袋討好的蹭蹭程敘言的手。

程敘言捏捏它耳朵,想了想,又從袖中掏出一個巴掌大的油紙包,裏面放著黃澄澄的紅薯幹,馬騾歡快的踩地,用腦袋一個勁兒拱程敘言。

路上的日子沒有程敘言想象中的枯燥和寂寥,每一天都有新的驚喜,亦或是驚嚇。

程敘言睜開眼,外面天色霧蒙,仿佛還不到辰時。易知禮和程偃還在睡,昏暗的車內,程偃一只腳還架在易知禮身上。

靠近前室的上空,有斷斷續續的鳥鳴,那是程敘言給八哥幼鳥做的窩。

他輕手輕腳打開車門出去,額間一涼。須臾,豆大的雨珠接二連三砸下,程敘言立刻從車頂取下油氈布,把車身和馬騾整個罩住。

饒是他速度快,這通忙活完身上也濕透了。

易知禮從車內探出頭,一瞬間清醒無比:“好大的雨,怎麽辦啊敘言哥。”

程敘言:“等。”

程敘言擡頭望著天幕,心情微沉:千萬別是雷雨。

豆大的雨珠將車頂敲的叮當作響,鳥窩靠近車頂,噪音令幼鳥不安的撲騰翅膀,程敘言換上幹凈衣服後,將其取下籠在懷中。

易知禮準備早飯,其實就是一包黃豆糕和清水。

程敘言將一只手籠在鳥周,另一只手放著糕點喂食。易知禮給馬騾也喂些食物。

這場大雨持續一個時辰,期間程偃迷迷糊糊醒來,吃了些東西伴著雨聲又睡下。

但雨停後,天上的烏雲卻未散去。

易知禮猶豫問:“敘言哥,我們留在這裏嗎?”

大雨沖刷後的路十分難走,哪怕是官路也好不到哪裏去,可如果不走,之後有雷雨,他們在荒郊野外就危險了。

程敘言跳下車,快速揭下油氈布,重新疊好置於車頂:“按上個縣城打聽到的消息,距離下一個縣城最多五日車程,咱們已經走了四日,今日加把勁兒,趕在天黑前肯定能進城。”

“可是…”易知禮看著被雨水浸泡的路,話堵在喉嚨間。

少頃,他執鞭趕騾,眼神堅定:敘言哥最聰明,他說的話肯定不會錯。

馬騾拖著木車朝前行去,車輪滾過地面,留下深深車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