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正文完(第3/7頁)

不得不說,阮芋還挺喜歡他這樣,在外像個保守的貞潔烈男,回家面對她的時候才會撕下偽裝,露出不為人知的一面。算算星座,蕭樾是處女,而她是獅子,兩個怎麽看怎麽不搭的星座湊到一塊,日子過得幾乎算得上雞飛狗跳,卻又奇跡般地非常互補。蕭樾只是看著冷漠,性格一直以來都很細心周全,正好彌補了阮芋的粗枝大葉,而家裏只要有阮芋在,蕭樾耳邊就沒消停,再清冷的人也能被她捂得熱烘烘,全身上下都充滿了煙火氣,緊密地融入進了這個他曾經厭惡、其實也沒有那麽討厭的塵世間。

日子一晃就過去了一個多月。

北城降溫的速度遠超南方姑娘阮芋的想象,今年又恰好是個冷冬,寒潮南下籠罩全國,據天氣預報說,十一月中旬,長江以北的地區都將迎來十年內最快降臨的初雪。

阮芋是個沒見識的,從小到大最向往的天氣依然是雪天。

這周五,北城的初雪如約而至,洋洋灑灑吞沒了無數的建築、建築和樹梢。

蕭樾開車去阮芋公司接她下班,車後備箱放了昨天就收拾好的行李,他們要在這個初雪降臨的周末去北城周邊的滑雪聖地度假。

六人群裏一呼百應,喬大小姐這會兒也正在飛機上,火急火燎地趕來和老友們一起度假。

阮芋從公司大樓裏走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蕭樾從駕駛座上下來,鵝毛大雪一瞬便落了他滿肩,他也不撐傘,就這麽繞到副駕駛這邊,隔著十來米望見阮芋,雙手插在沖鋒衣口袋中,氣定神閑地朝她擡了擡眼皮。

又是這個正常人看不見的招呼動作,冷冷淡淡,拽上了天,阮芋決定把今天還有過去七八年受到的氣一股腦兒和他清算一下,今晚非把這個拽比坐在屁股下面暴打一頓不可。

身旁走來三兩個同事,一個比一個眼尖,左一句右一句對阮芋說“你老公又來接你啦,他是不是有一米九,真的好高”,“信女願意一個月不喝奶茶換一個有他一半帥的男朋友”,“你不覺得他站在雪裏特別像電影明星嗎?我可以不可以拍一張照……啊,他走過來了誒!”

……

蕭樾手裏其實拿了傘。

阮芋嚴重懷疑他之所以不撐是不是有刻意耍酷的嫌疑。

但皎潔的雪花紛紛揚揚落下來,有幾片停留在他烏黑分明的眼睫上,襯得那雙幽暗的眼睛深沉宛如寒潭,帶著吞噬萬物的力量,將阮芋的視線和心跳一並吸納進去,通通歸他所有。

阮芋一瞬就忘記了剛才他看到她之後僅擡了擡睫毛的敷衍動作。

蕭樾在台階下邊撐起長柄傘,阮芋和同事告別,乖乖鉆入他傘下,親密地挽住了那只勁瘦有力的胳膊。

半個中國都在下雪,包括長江南岸的寧城,濕冷的空氣比北方更加令人徹骨難耐,細小的雪花在半空中飄舞,地上一片泥濘,處處透著陰寒。

臨街的一家咖啡廳內,兩名衣著奢華低調的中年人相對而坐。

聽到蕭彥群說他這次回國是打算和梁思然離婚了,周純很驚訝,同時也感到一絲不出所料。

他們當年也是這樣。

蕭彥群不想離,可是周純無法忍受留在他身邊,看到他的每一秒都要經受痛苦回憶的摧殘,梁思然一定比她更難受,聽說前幾年為了離婚差點鬧上法庭,但是蕭彥群還是義無反顧地跟著梁思然出了國,陪她在加拿大調養身體,極盡所能承擔起丈夫的責任。

“她的精神分裂……現在情況比較穩定,但是可能永遠也沒法痊愈。”

蕭彥群抿了口咖啡,語氣淡淡的,

“這幾年她一直在保養卵巢,去年改了國籍,你應該知道,在國外,她還是有可能擁有自己的孩子。”

這個操作在國內是犯法的,周純不敢苟同。

她消化了很長一段時間,輕聲問:“所以你們……還是要生嗎?”

蕭彥群扯了扯唇:“不是我們。不是和我。”

“噢……”

周純震驚極了。難怪蕭彥群突然同意離婚。

蕭彥群:“我還沒有大方到……幫老婆養她和別人的小孩的程度。”

周純點了點頭。

她看著眼前這個比記憶中那個俊美的富家公子蒼老了許多倍的男人,無數回憶湧上心頭,令她喉間哽咽,極為緩慢地說:

“自從果果離開後,我們的人生好像一錯再錯。”

果果是周純夭折的女兒的小名。

她控制不住地自責道:“我因為失去了果果,放任自己做了太多錯事。”

以抑郁症為借口,從來沒有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一直不斷地忽視、不斷地傷害另一個孩子,明明那個孩子才是活生生存在在她身邊,有血有肉,曾經也是由愛灌注長大的她的寶貝……

他從來沒有抱怨過一聲,始終讓她以自己的人生為重,以事業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