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療傷(第2/3頁)

幾分鐘後,換了個年紀大點的醫生來給蕭樾做骨骼復位。

充滿消毒水味的白色隔間裏,阮芋的膽子突然變得特別小,曾經在閻王跟前走過一遭,卻連脫臼復位都不敢看,微微側過身去,直到醫生說了句“好了”,她懸在心裏的石頭才安然落了地。

蕭樾用的藥多數是自帶的,沒在診所裏消費多少錢,照理說,這邊的醫生護士本該不愛搭理他才對。

誰叫蕭大校草長得招搖,即便滿臉血汙也掩蓋不了俊俏,阮芋去樓下給他倒杯水的功夫,回來她的位置就被占了,有個年輕的小護士推著推車停在他身邊,正好遮住阮芋視線,看不見他們正在做什麽。

等她走近,蕭樾額角的傷口都貼好紗布了。

阮芋沒啥表情地把溫水遞給他,蕭樾拿起來喝了一口,護士在另一邊喊他把胳膊擡起來,他安靜照辦。

護士小姐姐長了張娃娃臉,處理創面、包紮的動作細心又熟練。

如果她的臉沒有漲得通紅,阮芋對她專業性的評價還能更高一些。

等待的時間裏,她沉默地捧著紙杯,一小口一小口啜飲溫水。

“你是附近的學生嗎?”護士姐姐柔聲問蕭樾。

蕭樾搖頭,嘴都沒張開。

“來這邊玩?”

蕭樾繼續搖頭。

“那怎麽跑到這裏來,還把自己弄成這樣?”

蕭樾依舊懶得答,卻聽阮芋在一旁嘀嘀咕咕,似在故意敗壞他名聲:“還能來幹嘛?打群架唄,一天到晚不好好讀書,就知道把自己弄得頭破血流的。”

蕭樾噎了下,斜睨她一眼,一時沒忍住脫口而出:“還不是為了你……”

僅半句,他及時收住嘴,有頭沒尾的,無端引人浮想聯翩。

阮芋傻了眼。他自己瘋勁上頭打群架,何時變成為了她?

護士小姐姐和蕭樾說了好幾句話都得不到回應,眼下突然吃了一嘴狗糧,明顯感覺到這位帥哥對他身邊的小美女和其他人待遇天差地別。

護士走後,氣氛愈發靜謐,阮芋聞著清苦微澀的消毒水味,繼續小口喝水,櫻唇抿得紅潤,佯裝隨意地問:

“她包紮得挺好。”

蕭樾:“還行。”

阮芋不甘心:“其實我也不賴。”

蕭樾眼底淌過笑意,他何等聰明,稍加思索便讀懂她深層含義。

於是直接剖開心意:“血太臟了。你今天穿得很漂亮。”

阮芋聞言,胸腔裏好似導過一絲電流,酥麻感瞬間泛至四肢五骸。

姓蕭的那張拽死人不償命的嘴什麽時候學會說這麽好聽的話?

阮芋一直知道自己漂亮,從小到大不缺人誇,從來沒有哪一次被人誇之後,像現在這樣緊張、開心又難為情。

他們今天約好見面,只是為了給小中秋洗耳朵。

她卻打扮得花枝招展,像有什麽其他意圖。

阮芋齒關咬了咬下唇,底氣不足地找補:“我每天都穿得很漂亮。”

蕭樾仿佛和她杠上,語氣悠然輕飄:“但是今天特別漂亮。”

“哪有……”

一串手機鈴聲打破微妙的氛圍,蕭樾稍稍側身接起電話,阮芋一口氣才舒一半,他電話已經掛斷。

通話全程不超過五秒。

“幫個忙。”蕭樾用下巴指了指腿,意思他現在不方便走路,“買了點東西,送到診所門口了。”

阮芋“哦”了聲,挺自覺地站起來。

她正好想去外面逛一圈,下下心裏那團躁動搖曳的火。

診所大門前,身穿黃色制服的跑腿小哥遞給阮芋一方紙袋,同時問:

“是蕭先生嗎?”

阮芋一愣,點頭:“對。”

蕭先生。

她咀嚼這個稱呼,頭一回發覺蕭樾這個姓這麽好聽。

手裏的紙袋呈粉藍色,不過巴掌大,輕如無物,造型設計充滿少女心。

一邊走樓梯,阮芋一邊好奇地往袋子裏瞄了眼。

乳白色的,表面泛著柔和的絲綢光澤——

竟然是個真絲發圈。

阮芋去門口走了一圈,回來的時候似乎更缺氧,雙頰都浮起一片晚霞。

她剛才在巷子裏給蕭樾清理傷口的時候,很後悔出門太急,忘了帶發繩,以至於當時只能披著長發,彎腰做事非常不便。

蕭樾剛打過破傷風疫苗,要在診所留觀半小時才能走。

阮芋攥著紙袋,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慌亂的都有點想把他撇下,自己走了。

蕭樾見她沒有問話的意思,應該已經看見裏面的東西,於是淡淡說:

“怕你頭發弄臟,隨便買了個。”

頓了頓,“戴上嗎?”

戴就戴。

阮芋也不知道在和誰較勁,挑戰吉尼斯綁頭發速度記錄似的,手速快成殘影,眨眼就把那朵白色的真絲花瓣系到自己發間,垂綴在頸後。

她很不習慣這種臉紅心慌到無措的狀態,於是故作兄友弟恭地道了聲“謝謝,你眼光還不錯”,聲線要粗不粗的,反而顯得僵硬幹澀,很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