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殿下之四一(第2/3頁)

倒是榮綿私下跟妹妹說,“司諫官無禮至極,你幹嘛還賞他?以後豈不更登鼻子上臉了?”

“我是看皇兄你跟父皇都沒動靜,才替你們賞的呀。”榮烺道,“諫官就是讓他們說話的。哪怕他們說的話比狗屎還臭,咱們也得捏著鼻子聽。父皇一怒之下把人貶了,咱們就得找補找補,賞他點東西,表揚表揚他,不顯得咱們有心胸,並不計較他的失禮麽。”

榮綿板著臉,“我是不賞他的。全不將父皇放眼裏,簡直無禮至極!”

榮烺笑,“官員嘛,是用來做事的。主要看他們的本領,德行,至於態度,我才不在乎呢。”

依榮綿的口才是斷然說服不了榮烺的,他也只能作罷。

榮綿嘆道,“徐家一去,朝堂之中,勛貴再無顯位。”

榮烺注視著桌面的一角,也不禁道,“是啊。別說勛貴,世族的力量也被清流壓制了。”顏相原是正經世族顯宦之門,雖說顏相也是科舉晉身,但顏相本身代表著世宦大族。

寒門出身的趙尚書一去,接著寒門出身的秦太師還朝,取代了世宦大族的代表顏相。J

如今,內閣裏大族出身的只剩下史太傅、李尚書、徐尚書三位,其實程禦史也出身顯門,但程禦史一向大公無私,連自己親叔叔違法,他都能眼睛不眨的判處死罪。

程禦史的強悍讓他站在顯族與寒門之上。

同樣,寒門出身齊尚書也是一位特殊的存在。沒有哪個勢力能掌控他,齊尚書在朝擁有極大影響力。

憑榮烺對齊尚書的了解,那什麽大赦的壞主意,肯定是齊尚書給父皇出的。

不過,相對顯族,勛貴更顯落寞。

榮烺道,“我聽說皇兄你將珠表兄調到身邊做事。”

“是啊。”榮綿自幼接受的便是帝王教育,鄭徐兩家一去,朝中勛貴再無顯位,為了安撫勛貴,榮綿提攜徐珠為近侍。

榮烺說,“徐家已經完了。”

榮綿看向妹妹,以為妹妹會繼續說徐家的話題。榮烺並沒有再提徐家,她道,“不知楚大將軍如何了?”

在完全談論政局的時候,榮綿才第一次發現,徐家已經不存在任何份量的事實。榮烺的目光望向遼北,榮綿道,“幾次奏章都很順利,應該問題不大。”

榮烺說,“楚大將軍北上,白大將軍因病致仕,禁衛四大將領,唯北軍的宋大將軍出身武勛之族。父皇的決意我開始沒看出來,如今才算明白,父皇是要重用清流寒門。”

榮綿道,“只要是有用的,忠於朝廷的人才,父皇都會用的。”

“都會用與重用是不一樣的。”榮烺的眼中有一種深深的憂慮,“可既是要重用清流寒門,又為何要貶謫夏禦史呢?”

尤其夏禦史還是言官,這於聲譽於對清流的拉攏倚重完全不符。

榮綿道,“父皇是一國之君,再倚重清流也不能太過縱容。”

榮烺心說,這算什麽縱容。

榮烺道,“看遼北吧。”

榮晟帝對夏禦史的貶謫讓朝局愈發晦暗不明,清流對榮晟帝不能納諫、以及對外戚的偏頗感到不滿。徐家在朝堂的退場讓勛貴在朝中徹底失去頂級官員的位置,勛貴們開始竊竊不安。

走科舉道路的大家族早在顏相辭官時就失去了對內閣的掌控,而清流面臨分裂。

秦太師在入閣長達一年半的時間都無法完成對內閣的重組,各自為政的內閣大員似乎只能倚仗在君前的話語權來表達自己的政治意見。

而這一切,又形成一種微妙的政治平衡。

分裂的清流無法徹底掌控朝堂,勛貴、大族各自力有不逮。

太子榮綿有意提攜勛貴,但徐珠已經出族,徐家在朝堂的退出也意味徐家失去他的政治影響力。

這完全不足以安撫勛貴。

公主賞賜被貶謫的夏禦史,是在向清流示好。

事實上,公主一直沒有拋棄鄭家,眾所周知,鄭皇後的位子就是公主據理力爭保下來的。過年過節,公主對鄭家的賞賜一如往常那般豐厚。

鑒於公主愛恨鮮明的個性,公主非但對貶謫的夏禦史不錯,她對楚白兩家,對辭官的顏相,都待之如往常。

秦太師推薦了一位舊友升任內務司總管,榮晟帝允準。

榮烺也感覺到,越來越多的勛貴大族的夫人進宮請安,榮烺有時不在鳳儀宮,那些夫人也會留下獻給她的禮物。

榮烺依舊如常,除了將視線牢牢的盯在遼北之外。

冬至那日,遼北的快馬終於帶來渤海國的捷報,楚大將軍順利到達渤海王都,渤海王依從榮晟帝詔令,楚大將軍成為渤海國的攝政大臣兼駐兵大將。

榮晟帝大喜,當下賞那送信的差兵一百兩銀子。

整個朝廷大喜。

能在渤海國駐兵,並掌渤海國政,從此徹底解決遼北兵患,還能在渤海國有所得,這是先祖都沒能做到的功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