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燈滅之二十八S(第2/4頁)

陳府尹不再堅持,雖依舊覺得怠慢了幾位千金小姐,心裏又有些隱隱敬重,到底是大族出身,知道規矩禮法。公主殿下也很明理。

陳府尹側身,繼續引路,“殿下這邊請。”

正堂有些幹凈陳舊,屏風、公案、公座、偏椅、依序而列,公案披大紅雲錦錦緞桌圍,上面有一座玄色筆山,筆山上擱著兩支筆,一支為紅,一支為黑。筆山右側是一方形制規整的硯台,碩台旁則是斷案用漆紅的簽筒,簽筒邊是一個空著的桌上幾架。

榮烺心下頜首:嗯,衙門正堂就應是這麽個地方。

陳府尹請榮烺示下,“殿下第一次來府衙,帝都府管的是帝都轄下百姓的糾紛案件。殿下,百姓多是不通禮儀的。且他們在牢中呆了這幾日,縱洗漱過怕也不大潔凈。殿下,臣鬥膽在屏風後也備了一張椅子。殿下若愛清凈些,屏風後旁聽也是一樣。臣就在這偏椅審案,您有吩咐,著宮人女官知會臣一聲,臣就明白。”

榮烺看他啰嗦這一通,道,“你還以為我是第一次出宮,第一次見百姓啊。多此一舉。屏風後能看到什麽?我就坐這正堂。”

陳府尹連忙,“殿下請上坐。”

榮烺挺習慣上座,她自小就經常跟祖母坐在萬壽宮正殿的上首玉榻上,她過去坐下,朝偏椅一指,陳府尹謝恩後過去坐了,先傳三班衙役,再令衙役將涉案之人帶上堂來。

榮烺說,“正堂審案不都有百姓旁聽麽?怎麽不見有百姓來?”

陳府尹連忙說,“殿下千金之體,百姓擾攘,若驚擾了殿下當如何是好?”

榮烺唇角一勾,“若驚擾了我,就當你這兩任帝都府尹白幹的。別自己嚇唬自己,這麽多侍衛衙役,能驚擾了我?”

陳府尹沒法,只能讓府兵放百姓進來。當然,進來前都做簡單搜身,萬不能身藏利器。

很快,堂外就圍了黑壓壓的三五層人,他們平日裏最愛看熱鬧傳閑話的一類人,此時知道堂上有公主殿下在,竟都不再言語,只是好奇的看向正堂上坐著的公主殿下。

噯,公主殿下看著年歲不大啊!

當然不大了,去歲公主殿下到廟觀為國祈福還更小哪!

這基本是所有人的心聲了。

榮烺看著堂下原被告兩家人,那女子臉上疤痕猙獰,從右臉眼角斜直而下,長得有兩寸的模樣,可見是下了狠手。

榮烺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這樣可怕的傷痕,她天生膽子大,竟不覺如何可怕,心下反有些可惜,這女子生得秀麗,這樣一刀,算是將臉毀了。

榮烺視線移向男子,這人站在堂下,個頭中等,帶些虛胖,數日牢獄讓他神色發懨,臉上浮肉泛黃,一見到女子,頓時目露兇光,兇光中卻還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這案子非常簡單。

就是夫妻二人爭執,男的說女的偷人,女的說男的虐待,女方要和離,男方不和離。

陳府尹先說虐待的事,這事好審,“本府已令女衙役驗過,趙氏除了臉上的傷,身上也多有舊傷痕。李顧,平日間,你是不是常打罵於她?”

男人道,“大人明鑒,鄉裏婦人不同大家小姐,鄉間婦人潑辣,有幾家不打的?夫妻打架,素來床頭打來床尾合,越打情分越好。”

陳府尹為官多年,面容一凜,“尋常拌嘴吵架無妨,可你打的舊傷多年難消,可見當時不是尋常打鬧!這你可認?”

李顧不敢嘴硬,“草民跟趙氏成親時年紀尚輕,不懂分寸,草民已知錯了。可那不過是夫妻間的爭吵,趙氏拋頭露面無婦德,這卻是事實,還望大人給小的主持公道。”

陳府尹問這婦人,“趙氏,你丈夫說你與人私通,你可認?”

趙氏冷冷道,“此皆子虛烏有,是李顧汙蔑於我!”

陳府尹傳雙方證人上堂,李顧的證人就是他娘李老太,李老太言之鑿鑿,“我老幾次去酒鋪,見她與男人有說有笑,每回都是不同的男人,這不是有了首尾是什麽?”

趙氏道,“我做生意,來了客人,難道對客人冷眉冷眼?”

“誰知道你做的是酒水生意還是旁的生意!”李老太朝趙氏眼睛一橫,頭上金簪閃閃發光。

趙氏羞憤難抑,“你胡說八道!我鋪子開在正街上,生意也是堂堂正正!”

“你說堂正就堂正?你一個婦人,若不是用些見不得光的手段,如何能把生意做大?也就我兒,天生老實,受了你的蒙騙。”李老太說著還哭了起來。

趙氏臉色漲紅,氣的渾身顫抖。

陳府尹驚堂木一拍,“都肅靜!”

李老太受此一嚇,頓時不敢哭了,重新跪好。

陳府尹道,“私通不是誰上下兩張嘴一說就算的?什麽事都得有證據?”然後傳來李家街坊親戚數人,連李顧的三個小妾都傳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