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裴清怎麽就不生氣呢?(第2/2頁)

可也是到了後來,江暮陽才明白,真正把他當朋友的人,基本上沒有。

那些人都是喜歡他的臉——不,準確來說,喜歡的是裴清的臉。

他們覺得裴清高潔,像頭頂清冷的月亮,卻覺得江暮陽低俗,上不了台面。

都欺負江暮陽沒有父母,沒有手足兄弟,也沒有朋友,欺負他是一個連父母都嫌棄拋棄的喪門星。

更欺負他至始至終,都只是裴清的替身。

江暮陽深呼口氣,忽然甜甜地沖著裴清笑:“裴師兄真好,都不舍得動我一根手指,我真是太喜歡裴師兄了。”

裴錦衣:“……”

“倘若裴師兄是個女子就好了,我一定會娶師兄的。”

裴錦衣:“……”

“我還會讓裴師兄給我生幾個大胖小子。”

“……”

江暮陽:“……”

這他媽的,裴清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麽?

這都不生氣??

要知道,裴清雖然生得俊美,猛然一看,美得男女莫辨,但平生最最最厭惡有人開他這種玩笑。

而且還帶有很濃烈的褻玩意味。

這對裴清來說,真正就是侮辱。

可是……裴清不打他,也不生氣。

全程神情都很平靜,從他的臉上,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緒起伏。

反而顯得江暮陽很無理取鬧,像個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樣。

很久之後,江暮陽才緩緩起身,木著臉說:“沒意思。”

“確實沒意思。”裴錦衣看了眼旁邊漸漸冷掉的飯菜,又道,“江師弟,你不餓麽?”

“餓。”

現在的氣氛極為詭異,兩個人誰都沒有再說話,一個只負責喂飯,一個只負責吃飯。

一時間倒是看起來挺平和的。

但不知道為什麽,江暮陽的心卻越來越慌,總覺得裴錦衣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

怎麽著,裴錦衣這是轉性了,現在都這麽出息的,還會喂師弟吃飯?

江暮陽覺得不可思議,實在不可思議。

並且認為,他和裴錦衣之間,一定有個人腦子出了毛病。

然後江暮陽就脫了靴子,從石桌底下撩裴錦衣的腿,然後裴錦衣就強制性地喂他吃花椒。

真是好卑鄙的裴清!

正吃著飯,忽聞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而後就聽見了張鳴氣呼呼的聲音:“江暮陽一定在裏面!真是不要臉,居然藏裴師兄這裏來了!”

還有一聲怒斥:“孽畜在哪裏!還不趕緊滾出來!”

江暮陽吞幹凈嘴裏的飯菜,這才開口道:“我早就提醒過你了,現在人也已經打上門了,要是不想被我牽連,你最好立馬放……”

他話都沒說完呢,裴錦衣就直接夾了塊糯米糍粑塞進了他的嘴裏。

“你自己先吃,我去去便回。”

裴錦衣放下筷子,隨意整理了一番衣袍,這才轉身出了洞府。

江暮陽愣了愣,騾子一樣自顧自地嚼起了嘴裏的糯米糍粑。

居然還是紅糖餡的,又甜又糯,吃起來很香。

不一會兒,就聽見外頭傳來了動靜。

裴錦衣:“弟子見過宋師叔。”

“我一早就聽底下的弟子說你回來了,剛開始還有些難以置信,想不到你真的平安回來了。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錦衣,你能回來,師叔很高興。”

聽聲音是藥廬的長老,一個姓宋的死老頭子。

為人很嚴厲,還特別護短,哪怕就是藥廬弟子的錯,宋長老也不認,反而還要倒打一耙,說什麽一個巴掌拍不響,要錯都有錯。

江暮陽敢做就敢認,他打人的時候,就用傳音海螺偷偷收了聲音。

足夠證明他是正當防衛。

至多也只能說明,他是手下失了分寸,頂多就是關幾天禁閉,抄幾卷書,靜心思過。

而張鳴可是斷了一只手腕,沒個三倆月,根本好不了。

這一波不虧。他也準備隨時開口為自己辯解了。

“裴師兄,你可算是回來了,我們大家都很想念裴師兄!”

張鳴一改在江暮陽面前囂張跋扈的樣子,滿臉委屈地道,“都怪我不好,宗主讓我去傳江暮陽前往大殿,我怕宗主,還有各位師兄等急了,就多催了幾句,結果……”

他的目光落在了胸前掛著的白布上,斷骨已經接上了,用白布纏繞好吊在胸前。

“江暮陽在山中一向嬌縱,但我沒想到,他對同門師兄弟,下手這般毒辣。裴師兄可要小心江暮陽,他一向爭強好勝,只怕會在心裏記恨著裴師兄!”

“裴師兄,你可要提防著江暮陽,小心他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