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世界共主(第5/10頁)

燕熙突然無法承受這樣的愛意,他垂首闔眸,心緒萬千。

他既盼夢澤平安喜樂,不要沉湎痛苦;又怕夢澤志易情移,不去尋他。

權勢和盟誓無法捆綁人心,燕熙不要虛無縹緲的許諾,也不要宋北溟悲苦孤寂。

可他又無法抑制內心的貪婪,想要宋北溟今世今世,生生世世都屬於他。

最終燕熙敗給了貪戀,很輕地說:“我聽著很歡喜,我也只要宋夢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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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如梭,時光飛逝。

轉眼到了第十四日,臘月二十九。

燕熙打開藥匣子,吞下了最後一顆“榮血丸”,這顆藥能管到明日午時。

明日就是除夕了。

燕熙今日檢查了自己的一應物事,這是他在現代養成的習慣,在啟程的前一日,要把行裝檢查一遍。

區別僅在於,此次沒有行裝,只有遺物。

燕熙身為皇帝富有四海,而最終屬於他個人的,只有一把流霜刀,一只紅玉手釧,一串金鑰匙項鏈和鎖骨上一枚“溟”字。

他沒有送過宋北溟東西。

於是最後這日,他上完早朝、批完奏折之後,拿出一段紫檀木,握著刻刀,細細做了起來。

宋北溟在木雕的輪廓出來時,就認出了這刻的什麽。

他從身後把燕熙抱住說:“陛下是要把自己送給我嗎?”

“是啊。”燕熙目不轉睛地繼續,“皇後不喜歡嗎?”

“喜歡啊。”宋北溟不羈地說,“本宮曾聽聞陛下少時,曾親手刻木雕送給梅淩寒,本宮左等右等,不見陛下也送我一枚。甚至陛下近日還把梅淩寒從平川巡撫擡到了西境總督。本宮見情敵得寵如斯,妒火中燒,寢食難安。總算在新歲前盼來陛下的心意了。”

“明日子時之前,朕定然做好送給皇後。”燕熙短暫地停了片刻,注視著宋北溟說,“朕身無長物,左思右想,只好親手做個不值錢的玩藝兒給皇後,還望皇後不棄。”

“求之不得。”宋北溟輕輕吻了吻燕熙說,“這玩藝兒就是陛下,本宮只要離都,便日日將它帶在身邊,有它在,如陛下親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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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日已過。

第十五日,除夕。

按大靖律法,這日也要早朝,只有初一才能休沐。

燕熙在現代不曠課、不遲到、不早退,最後這場朝會燕熙仍是如常親至。

朝廷們今日總算曉得體恤陛下辛苦,沒出什麽難題,朝會很快結束,一派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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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朝後,燕熙單獨留下了內閣。

這個密會,連宋北溟都不叫參加。

密會上,商白珩呈出了按燕熙之意擬的遺詔。

內閣傳閱之後,頓時哭天抹淚:“改元在即,新帝風華正茂,不可提此不吉之事。”

燕熙說:“國本乃江山穩定、四海升平之本,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早做打算,有備無患。”

商白珩對燕熙壽數心裏有數,他原想著還有幾年,也沒往時日無多去想。

小年那日燕熙請他擬遺詔,他便開始憂思如潮,今日見燕熙於新歲前就急不可待地將遺詔傳與內閣,心中更是不安。

他憂心忡忡地望著燕熙。

燕熙對老師回以一個寬慰的笑,又看向眾臣說:“朕躬安,老師和諸位愛卿不要憂慮。”

梅輅、裴青時、孫昌和周裕見陛下臉色紅潤,身強體健,又聽說陛下刀法天下無敵,連皇後的悲風也討不到流霜多少便宜。他們一遍遍想著陛下如何強大,通過燕熙強加給他們的表象進行心證,逐漸安下心來。

“只是,”梅輅謹慎地提醒,“此遺詔只定了攝政王,未定儲君,又該如何操作?”

“屆時皆由攝政王定奪。”燕熙起身不欲再談,“攝政王要自己登基,或另覓儲君,皆由攝政王做主。如今的海宴河清,並非朕一人之功,他做了多少,你們心中皆如明鏡。朕膝下無子,若朕去了,誰說了算,你們要心中有數。莫要被亂臣左右,也莫要包藏禍心,若敢做亂,朕自有辦法收拾你們。謹記!”

內閣成員被敲打得跪了一片。

他們心中打鼓,眼見陛下不肯再議,便想著時日還長,再尋時機勸罷。

只有商白珩怔怔望著燕熙離去的身影,面色蒼白地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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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方過午時,燕熙猝然怔住。

他當時正在看梅花,卻陡然聞到一股油墨香,印刷書獨有的味道。

這是這本書的提示,也是這個身體的預感。沒有了榮血丸的加持,這副身體開始減速運轉,直到停止呼吸。

刀刀在此時探頭探腦的進來,輕聲喊:“燕熙。”

燕熙登基後,就以刀刀是“義妹”的名義,給她封了個公主,又給刀刀安置在了離坤寧宮最近的翊坤宮。

在現代窮,在古代一直被踩在底層,也窮。

刀刀終於當了一回貴女,享受了一把人間寶貴,日子過得逍遙快樂,樂不思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