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敘情歸都(第2/3頁)

宋北溟聽得膽戰心驚,撐住燕熙的雙肩說:“那……你是要你弑父嗎?”

“我……不懂他。”燕熙沉吟良久,少有地猶豫道,“我中狀元入朝之後,只在冊封那日見過他,我在那日曾想過只要殺了他,我就是皇帝。可他只是輕飄飄地望我一眼,就讓我感到驚悚而打消了念頭。我舍近求遠來西境之初,並不明白他的用意,在我被這場風波推到了解手可及的位置時,終於明白了。他讓我來西境,就是要我有重建江山的勢力。此次的血統風波,帝王的操縱深藏不露,只有同類才能嗅到他的欲望,他……要清的不僅是四姓,還有皇姓。”

皇姓!

腐敗的皇燕還有許多吃著皇糧的偏支遠親,天璽帝也不想養了。

宋北溟駭住了。

他也曾分析過無數次天璽帝。

這個帝王似無情無欲,又似深陷欲壑,無從揣摩,深不可測,根本無從下手。

兩個有情人,在深夜裏的交談觸及到了大靖最深的帝心,宋北溟坐起來,把燕熙托在懷裏,再拉高軟被,把美人暖住了,凝重地說:“那你此去,並非坦途,陛下不知還布了什麽局在等著。”

“他勢必要再考驗我一回。”燕熙沉思道,“你我都是他磨的‘刀’,他算無遺策,必也磨了其他的‘刀’。他不介意血脈,才是他最可怕之處。他若真不是燕氏血脈,可他到底是借著燕姓上位,可他連燕姓都不放在心上,繼任者姓不姓燕,他無所謂。我若沒用,坐不穩江山,他才不管我;若有一日,我被取代,他只會快慰。我不是父皇的對手。”

宋北溟問:“陛下會怎樣考驗你?”

“他原本想看我能否放棄你,可他失望了,我沒有達到他要的冷酷無情。”燕熙估摸著天璽帝的心態說,“既然無法利用你控制我,便會利用其他人。我的至愛至親,只有你、靈兒和他。”

“陛下寵靈兒,且靈兒是公主,陛下不會為難靈兒。”宋北溟說到此處,遽然遍體生寒,他抓著燕熙的肩膀的力道加重說,“微雨,天子血,親父血,沾不得,一沾便是永世罵名。你要做明君,千古大帝,不能有些汙點。你看,此次風波之後,天下人不再提陛下,不是因為可以無視他的血脈和弑君傳聞,更不是擁戴他,天下人厭惡他的血腥,所以轉而請願要太子歸朝。這場風波,陛下也輸了,你是唯一的贏家。”

燕熙沉默許久,他的傷手不敢動,右手去扶宋北溟的手,他們身體早已坦誠相見,可他心裏藏著的惡魔從未暴露給宋北溟。

在西境靜謐的夜裏,燕熙沒有太多掙紮,他的裏衣那麽柔軟,他拿過宋北溟的手,教他來解自己的衣扣,他在展露自己身體的過程中,輕聲地剝白自己:“夢澤,你們都說我是神明,其實我不是。我是惡魔,我比這裏的任何人都更殘忍,我把這副身體折騰成這樣,可謂是窮兵黷武,只為奉天殿的高座。我從來不是什麽聖潔的仙子,我來此世,只為爭鬥,一路噬血走到這步。父皇瘋顛,其實我也不逞多讓。父皇不想再等,我亦然,我一刻都不想再仰望那個位置了。時勢已至,此番歸都,我與他必定有個了結。”

宋北溟手指微動,那水綢的裏衣在暖被裏滑落,他看著燕熙把被子也丟開了,眼前的冰肌玉骨如浮微光,他的手指交給燕熙,由著燕熙帶著他去撫摸,像是重新認識這個人。他享受這樣的交付,喉間收緊道:“我的微雨必定會贏,蒼龍軍和踏雪軍可以護你去任何位置。”

燕熙把宋北溟環到月匈前,他撫摸著宋北溟散開的發,這發入手硬滑,宋北溟每一處都充滿雄性的霸道,燕熙都好喜歡。

宋北溟在品嘗他,他不由繃直後仰,姣好的脖頸露出來,隨著那喉結滑動,燕熙喘息著說:“夢澤,但凡有人要我與你分開,只要我不好過,誰都別想好過,我……我……”

燕熙的氣息被那攻城親淩亂了。

他被宋北溟托高,被完全的掌控了。

這是臨別的夜,情人相抵,春宵值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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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境到靖都千裏,快馬只要兩日。

燕熙帶來的一千錦衣衛,邵亭帶來的兩千錦衣衛,還有安王府暗衛數百,加上蒼龍軍挪出的一千精銳,太子歸都的隊伍浩浩蕩蕩。

宋北溟一路把太子儀仗送到西境轄邊。

燕熙手傷,騎不了馬,只能坐馬車。

北風驚雪上沒有主人,宋北溟也在馬車上,車轍停下時,他接了一個依依不舍的吻。

天空中海東青盤旋,紫鳶擡臂接了,取出其中的信,交進馬車。

宋北溟看了說:“漠狄派人來談和。”

“狡詐。”燕熙肅聲,“若真想談和,就該撤去定侯山北的軍營,送戰馬,上降書,呈貢禮。漠狄人生性好戰,狄搏與我們有血海深仇,沒有打服的和談都是緩兵之計。國防不固,必遭侵略;兵刃相見,打服為止。以一場徹底的勝利,換大靖一代人的安定,往後國富民強,才有真的復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