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主君郎君(第2/4頁)

枯榮早就蠢蠢欲動,他們一見面就在極力按捺,欲望一直在煽動他們,而情意讓他們嘗試內斂。

燕熙往後仰去,因一直練著瑜伽,下腰的動作行雲流水,他的背貼在案上,衣襟在磨蹭間松開,他這副處境,無處可逃,可他眉目間任是遊刃有余,他說:“我給過你機會,你一直是自由的,隨時能走,轉身就是海闊天空。”

宋北溟俯身相貼:“我不要自由,我要畫地為牢。我的鑰匙都給你,把我鎖起來好不好?”

燕熙在情動中盈了淚,他想:宋北溟這副樣子好生可憐,把全副身家送到心上人手裏,還怕心上人不要。

耳鬢斯磨不足以慰藉,矮案受不住地發出吱呀聲,燕熙抵著宋北溟說:“不要在這裏。”

宋北溟將人抱起,燕熙手掌按在他前襟,入手是濕重的潮汗,他眼角的紅色更濃,說:“從這裏到內院,一路都是人。”

宋北溟跑出的汗未落盡,新汗又出,他把人徑直往門外抱說:“人早就清了,我帶我妻去洞房。”

“青天白日,”燕熙趴在宋北溟肩上,在他耳邊說,“郎君太急了罷?”

郎君。

宋北溟聽到這個詞,頃刻間渾身都硬起來,他說:“原本想要帶主君先沐浴,眼下瞧著還是先洞房。”

燕熙被宋北溟兇狠的目光咬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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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持風早一步就清了沿途的人,在內院正屋的門關上後,他命人燒水不要停,又囑咐廚房按時做飯。

這會離晚膳不到一個時辰,宋北溟心中最著緊的是燕熙的身體,一定會在開飯時把燕熙帶到飯桌旁。

周慈聽到正屋的房門關了,才從東廂房出來,他不自在地走到衛持風身邊說:“既然三爺也住在內院,我便也遷出去罷。”

衛持風知道周慈與燕熙親近,原本想說既然主子安排你住在這裏,便不必介意。

而後聽到正屋裏物件被撞倒地的聲音,他與周慈相顧片刻,一齊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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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準時傳,卻不是在偏廳用的,直接送到了正屋裏。

入夜後傳了兩回熱水,宋北溟披衣出來接過一回周慈送的藥,總督大人一直沒有出來。

衛持風坐在屋頂上,瞧著月亮將圓,嘆道:“明日就是中秋了。”

紫鳶這會在院子的風燈下看書,聽到這句話,望了一眼天色,見月周有暈,月側有卷雲,說:“要來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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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屋裏,燕熙睡在軟被間,他喝了藥後,已睡了兩個時辰。

他輕輕地呼吸著,修長的脖頸露在外面,鎖骨上的“溟”字露出來一半。

宋北溟輕撫他臉頰,喚他喝水。

燕熙流了太多汗,宋北溟一次不敢喂太多,算著時間,又喂一次。

燕熙靠在宋北溟懷裏,錦被滑下,宋北溟輕輕把錦被往上提,燕熙手指搭在他手上說:“我不冷。”

宋北溟聽到外面風聲又大了,他還是把燕熙包住了說:“榮在減弱,你必定會在某一刻開始感到冷,病痛也會找來。微雨,即便那樣,我也會繼續化解你的榮,我要你有更多年歲,平安喜樂。”

燕熙“嗯”了一聲,他還有些迷糊,很輕地喚:“夢澤。”

宋北溟翻身上了榻,把燕熙抱在懷裏,輕聲說:“我在軍營附近置了間三進的院子,往後軍情緊急,怕是不能日日回來。你願意挑些日子住到那裏去麽?”

“我身系政務,離了總督府,政務往來不便。”燕熙靠在宋北溟懷裏,宋北溟的體溫比他榮燒的體溫還高,暖暖的很舒服,他說,“這陣子,總督府也是事務繁雜,怕是一月去不了幾日。”

宋北溟撥開燕熙鬢邊未幹的發,說:“總督府到嶽西軍營五十裏,快馬半個時辰就到,我在旁邊還置了辦差大院,你到那邊去時,可以帶上主要下官,文書往來日日急送,不會耽誤的。”

西境三郡之西雄據著定侯山,此山南北縱橫五百余裏,南端緩和,北端陡峭,中間有數個東西向的山谷,這些山谷就是漠狄出沒的地方。

西境軍營依谷口而設,嶽西軍營就在總督府正西五十裏處,堵住的是定侯山最大關口青騅關。

有六萬屯軍在,嶽西軍營甚至比嶽西城更加安全。

燕熙確實離不了宋北溟,榮已經開始有中斷的跡象,他的身體會越來越差。

枯可以化解榮,也可以馴服榮。燕熙發現只要在宋北溟身邊,枯就會蜇伏。他與榮已經進入了某種共生的狀態,他離不開榮,榮若全部化解,他將立刻迎來腐朽。他只能馴服榮,就像宋北溟馴服枯那樣,而這個過程離不開宋北溟。小夏先生和周慈都說要他和宋北溟多相處,也是存了這個心思。

燕熙也聽到外面風聲漸重,這風穿過西邊巍峨的定侯山來到這裏,還有這等風勢,今夜天氣必有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