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冷熱兩重(第2/3頁)

燕熙的發散在水裏,黑發貼在額間和兩鬢,白皙的肌膚浸在霧氣氤氳裏,一雙眼睛濕漉漉的,從未有過的乖。

“夢澤……”燕熙努力地湊近了,終於對上了宋北溟的眼睛,煎熬地說,“我……現在需要很多枯,你……給我好不好?”

宋北溟感到手底下的溫度還在上升,他不敢再多耽誤,扯了岸上的棉布,把人在水裏一通洗,飛快地抱人出水。

宋北溟的憂慮已經壓過了其他反應,。

他把燕熙放到木榻上。才擦幹的身子,又湧了汗,宋北溟用熱水把燕熙新出的汗都擦盡了,又拿涼水耐心地擦了多遍。

然後抱著人沉到了冰涼的山泉水裏。

有了過渡,燕熙入冷水沒有不適,他輕輕地喟嘆了一聲,舒展地打開了身子。

宋北溟聽了這一聲,苦笑地說:“我的小祖宗,你這時候就別再給我火上澆油了。”

燕熙擡起掛著水珠的眼睫來看他。

被冷水浸著,燕熙的高熱稍稍往下退,他的神智也終於清醒些許。

榮在燒著他,他覺得自己甚至能把涼水煮沸了,這種燥熱是他從未有過的,更古怪的是榮還在升。

再這樣燒下去,他沒死在戰鬥裏,也快要被榮燒沒了。

燕熙不自覺地更加靠近,緊緊貼了上去,他們在水底下坦誠相見。

燕熙有些錯亂地求著他:“夢澤,我要枯……”

宋北溟拿帕子沾著冷水給燕熙擦臉,湊在他唇邊問:“你現在需要休息,你可以麽?”

燕熙追著宋北溟的唇道:“反正是你用力……有勞你——”

下一刻他終於得償所願地被口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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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北溟看到燕熙殺得滿身是血時,就想口勿他了;當他扛起燕熙,發現這副身體已經疲倦無力,他轉而告誡自己今夜務必當個柳下惠。

可是,那個會拿刀砍人的修羅大美人,正可憐地求著自己!

宋北溟靠過去,說:“微雨,我要來了。”

燕熙仰高了咽喉,軟軟地應:“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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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泉水不斷地注入又流出,帶走新漲的溫度,燕熙正在變得舒服,不再蹙著眉,半睡半醒地放松下來。他在無意識間,仿佛卸去了防備,沒了廝殺和謀劃,無邪地依賴著宋北溟。

宋北溟沒敢忘形,一直觀察著燕熙的狀態,輕聲地哄著人。兩次過後,在“枯”的安撫中,“榮”總算停止了攀升,變得溫順下來。燕熙的體溫略降,卻沒有像從前那樣立竿見影地大幅降低,還是像病人那樣不正常的發熱。

宋北溟果斷地退出去,在水裏把人洗了一遍,擦著他在涼水裏還出汗的額頭,想了想,把人抱上岸。

燕熙難受地追著他,已經開始說胡話了。

宋北溟湊近了,只聽到他反復地說“我要回家”“我要考試”,破啐的噫語中又夾雜著呻吟和抽噎,仿佛格外委屈,怎麽都哄不好。

宋北溟怔忪地想了片刻,轉身取了匕首,在自己腕上劃了一刀。

他手指落在燕熙那燒紅的唇上,屈指分開,把血灌了進去。

燕熙的“榮”總算涼了下來。

燕熙終於不再糾纏,沉沉地睡了過去。

宋北溟替他擦凈了最後一淌汗,燕熙的身子終於清爽了。

宋北溟松了氣,收了帕子,給他穿好衣衫。他瞧著這張漂亮到能輕易蠱惑人的臉問:“回家?你的家在哪裏?”

燕熙已睡沉了,連夢話都沒有,自然不會回應他。

山洞裏只點了一盞燈,宋北溟拿布條綁緊了腕上的傷口,坐在暈暗中瞧那個毫無防備的人,和那可憐地露著的白皙脖頸。

宋北溟想,他狠狠心,一下就能把人掐沒了。

從燕熙用的刀法,以及驚動如此大費周章的刺殺來看,其實要猜“宣隱”是誰已經不難。

而這個人聰明絕頂,必定也知道自個已經暴露,可還是孤身跟著他來到這種荒郊野外。

宋北溟沉在燈暗處,他把匕首收回靴子裏,又去洗凈了燕熙的流霜刀。

這刀瞧著輕,入手卻是沉重,只比他的悲風輕幾分。能拎得動這種刀,卻做著楚楚可憐的模樣,宋北溟想,我大約真是碰到了專吃人心的畫皮。

醜時末,他背著人出山洞時,聽到燕熙已經睡著了,他看著外面起伏的山川,又回望了一眼那山洞。

馬車在山下接他們,上了馬車,燕熙在宋北溟的懷裏又睡了小半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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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正,方循敲門叫醒燕熙,燕熙發現車廂裏只剩下自己,推門出去,竟然已經停在了午門外。

他甫一現身,無數雙正在觀察綠呢馬車的視線,匆忙地收了回去,大家都把頭垂得很低。

燕熙走過去,路過的官員們中有不少還不好意思地主動向他問好。

“……”燕熙納悶地瞧著這些人尷尬至極的樣子,忍不住都替他們尷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