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無邪的糖(第3/4頁)

逢喜挺身說:“我受皇爺之命,監視管教河西王。方才河西王之言辭已犯大不敬之罪,我奉旨打你,有何不可。”

燕照如墜冰窟,像頭一天才認識這個帶自己長大的老奴才。

他死死盯著逢喜,慘叫一聲,顫抖著指著逢喜:“我的內侍被一個一個換掉,只剩下你一個。原來你是父皇的人!我早該想到宮中一切都是父皇說了算,沒有人是聽我的。”

逢喜沉郁地說:“王爺也不必太過灰心,還有進安是您的人。他年紀小,還不懂事,還肯為著你的事情奔走。到最後,您還有一個真心的隨從,您該感到高興才是。”

燕照聽懂了逢喜字句明了死期已至的意思,他臉色格外陰晦:“父皇不會來救我了是不是?”

逢喜不回答。

燕照在失望中癲狂大笑起來:“害我之人都想看我身敗名裂,我偏不,我讀聖賢書,又是皇長子,總該給自己留個好名聲。千秋萬代之後,史書上也該有我的一筆!”

燕照越說越快:“我死個幹凈,落得痛快。你們活著的人,也不見得就好。燕焦,你要我死,你也別想好活!”

燕照猛地沖到裏殿,掀掉榻邊的燈罩,將蠟燭丟進錦被中。

端午酷熱,絲棉織物遇火就著。

火燒起來了。

-

宣宅。

街巷中處處粽香。

燕熙在五月的悶熱裏,被宋北溟擠在椅中。

“枯”的香味緊密地纏繞著,讓燕熙暫時逃脫了燥熱,他不再像尋常夜裏那樣可憐地汗涔涔的。

此時他異常的清爽,被宋北溟撫摸著的頭發順滑柔軟,他聞著宋北溟的味道,像不諳世事的少年那般望著宋北溟。

宋北溟看到燕熙的神情裏沒有欲望,幹凈得像一張白紙。

被他困著的美人,無邪而囂張。

若不是帶著冠,那張純情的臉絲毫無法與官員的身份聯系起來。

宋北溟想看更加純粹的美人。

於是他將手指插入燕熙的發中,以指為梳,梳落了燕熙的素玉冠。

青絲滑下,鋪了滿肩。

宋北溟撈起一縷頭發,入手有微暖的汗意,宋北溟拿指纏了頭發,送到鼻尖去聞。

半濕的青絲裏,濃郁的“榮”的藥味混著燕熙的汗香。

宋北溟能想象燕熙每一天清冷外表下都藏著濕漉漉的汗熱。

這是宋北溟求之不得的生命力,他好喜歡這種熱,啞了聲問:“你每天都很熱嗎?”

“是啊。”燕熙沒有躲開撲面的氣息,而是很舒展地承受了對方的逼近,“我每天都熱得難熬,你要幫我麽?”

“好啊。”宋北溟一只手順著燕熙腕子緩緩往上,另一只手撫著發絲來到了燕熙的後腦勺。

他強勢又和緩地將人托到了準備親口勿的姿勢。

並給燕熙足夠的反應時間。

枯和榮是兩極,越是靠近,燕熙越是沁涼舒服,宋北溟越是悸動;反過來,越是分離,燕熙越是燥熱,宋北溟越是枯冷。

所以燕熙在這般的侵犯裏,身體不覺得難堪,意志裏的羞恥感也在潰敗。

他熬了五年的身體好像一直等著這樣的逼近。

燕熙現在的樣子,驕傲又可憐,清貴又誘惑,他像一張雪白的紙一樣,攤開了等著別人落下畫筆。

隨便別人畫出什麽。

燕熙的神情那麽純情,眼底裏幹凈得一點欲望都沒有,他溫和地說:“你想怎麽幫我呢?像現在這樣,困著我,拘著我,逼近我麽?這可不是在幫我,是在欺負我,宋家三郎是要仗勢欺人麽?”

宋北溟覺得手底下的人是妖孽,一會像是月神,一會又像艷鬼,可以遊刃有余地在兩種境界裏轉換。

而宋北溟與燕熙截然相反,他全身都是被榮勾起的欲望,他的聲音很啞:“是啊,我就是想欺負你,你很喜歡的對不對?方才你就想喝我的茶,你為著我那麽點口水忍得辛苦,我瞧著實在可憐,不如你直接來找我要?”

燕熙還自由的那只手抵住了宋北溟的肩膀,他受著濃郁的“枯”的滋養,此時五內通泰、氣息悠長,眉眼處皆是愜意,說話的聲音便格外勾人:“我年少無知,不懂風月,更不懂人情。好比說,我不知道你到底有沒有錢,也不知道你腿是不是真殘,更不知道你想對我做什麽,我有好多問題都要向你討教。三郎啊,你教教我,給我說明白,我該找你要什麽?”

“我也有想問你的問題,最想知道,你到底是誰?也要請你指教。”宋北溟邊說邊想:要怎麽和這個幹凈得沒有情潮的人解釋他想做的事情?

宋北溟被這個只管誘惑不管滿足的壞人勾纏得好生煎熬。

他驀地感到心疼,這或許就是“榮”在沒有“枯”時的難受吧?

宋北溟有些失神。

下一刻,燕熙壞笑著,把抵著宋北溟的手往後繞,勾著宋北溟往自己身上送,他嘴邊含著天真無邪的笑,像小孩子討糖吃那樣,口勿住了宋北溟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