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還有救否(第2/3頁)

燕熙微愕道:“你們都姓夏,你不知道?”

小夏先生說:“嚴格來說,我並不是夏家人,我是夏家收養的孩子。夏家人丁稀薄,到我這一代,已然沒有嫡親的了。你說的夏先生,可能是我叔父。”

燕熙將腦海中與自己僅有過一面之緣的夏先生與眼前的小夏先生對比,確實長得不像,行為舉止卻都有類似的風骨,想來確如小夏先生所說。

於是他輕輕“哦”了一聲。

小夏先生走到廳堂,取了個布袋出來,路過燕熙時,想了想又補充道:“小美人,若我和叔父有聯系,也不至於如此沒商沒量地將一對枯榮分開吃了。”

燕熙這才回神,正色道歉:“是在下唐突了。”

小夏先生想到什麽,視線又在熙和宋北溟身上轉了一圈,說:“你們今日多相處,有什麽症狀告訴我。我留在這裏也不方便,明日一早還要趕路,這便先回了。”

宋北溟略有些尷尬地點頭,道:“都越,送小夏先生。”

都越跳下來,恭敬地站在小夏先生旁邊。

小夏先生說:“我不想走路,要坐馬車。”

都越點頭,在前頭領路說:“小王爺的馬車就在不遠處,請小夏先生隨我來。”

都越吹了聲口哨,立即有人先去引車。

小夏先生走到院門口,又叮囑道:“今夜的固本茶還在煮,仔細火。”

宋北溟答:“好,謝小夏先生提醒。”

小夏先生正要開門,都越喊了聲“稍等”,提了鬥篷給他披上。

出門即上車,都越親自架車,往北原王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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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轍壓過石板路,在寂靜裏發出清晰的軲轆聲,在馬車開過去後,街轉角的陰影裏走出一個人。

此人盯著馬車上顯眼的北原王府繡紋,聯想到上次宣隱在工部對宋北溟投懷送抱的模樣,冷沉著臉,輕嗤道:“裝作義無反顧,原來早就暗渡陳倉了。”

此人正是梅筠,他胸口不知為何犯著酸勁兒,又氣又惱,又譏又苦地想:小小七品官,眼光實在是高,要王爺的車才肯上。

他站在街邊的寥落裏,直到那軲轆聲都聽不到了,又瞧了會宣宅的木門,才凜然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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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走後,宣宅對面的閣樓上,周慈提了藥箱就要下樓。

商白珩在黑暗中拉住了人說:“宣宅夜裏進了四位客人,此時才出來兩個,裏面還有人。”

周慈說:“可殿下今日該換藥了,時辰已晚,我怕殿下受不住。”

商白珩的手指用力,勸著周慈:“微雨性子堅忍,這一會子的工夫,他能忍得住的。我們若現在貿然進去,必定壞事。再等一等。”

周慈嘆氣坐下來。

他在這不點燈的閣樓裏呆了一晚上,早習慣了黑暗,借著晦暗的月色,他瞧見了商白珩緊擰的眉,勸道:“你還勸我呢,我瞧你都快急上火了。道執,如你所說,殿下沒事的,你松松勁。”

商白珩這才放松手指,由著周慈抽走衣角。

商白珩怔怔望著宣宅,心中又苦又悶。

周慈瞧著商白珩失魂落魄的神情,覺出哪裏不對。他想要開口再勸勸,又怕自己想岔了。

到底沒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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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宅裏。

燕熙還在咂摸著小夏先生的話——為何要我和宋北溟多相處?

他若有所思地地瞧向宋北溟。

宋北溟也在打量著燕熙。他迎上燕熙那純凈又疑惑的目光,偏開了頭,並不想聊這個話題。

燕熙等了等,正想先開口,宋北溟先說話了:“你參劾劉秉,是誰的主意?”

燕熙端聲說:“自然是我自己的主意。小王爺早把我查得清清楚楚了,還派人跟著我,我見了誰,後頭有什麽人,小王爺不是比我還清楚?”

“裝乖是麽?”宋北溟輕蔑一笑,“本王早看穿了你這身畫皮。能在這麽多蠹蟲裏,又準又狠地挑中劉秉,實在不像是你這種資歷的新人能想出來的。不打算說是麽?”

燕熙笑說:“實打實的事兒,小王爺再問多少遍,都是這個答案。我勸小王爺不要浪費時間了。”

宋北溟眸光微閃:“你與裴青時和梅筠也是這麽說的?”

燕熙做微訝狀:“這靖都裏當真是沒有秘密。我見了誰,你們竟是一五一十的知道的比我還明白。”

“所以,宣大人怕了麽?你這麽個……”宋北溟目光囂張地描摹著燕熙的五官,意有所指地說,“這麽個多年難得一見的美人兒,倘若落在誰的手裏,要遭什麽罪可不好說。現在致仕歸鄉還來得及。”

燕熙只作聽不懂,可憐地說:“來不及了,我參了個正三品大員,腳底下濕透了,回不到岸上了。”

宋北溟微妙地笑一聲,他雖坐在輪椅上,語氣卻盡是上位的超然:“參別人不好說,參劉秉還好。他這人是墻頭草,哪頭給好處就幫哪頭,你參他得罪的人雖多,卻不至於有誰要置你於死地,至多叫你吃點苦頭。參別人就不好說了,下一回想參誰,真不叫本王替你參謀參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