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2/3頁)

屬於寧稚的那部分意識愈加叫囂著,寧稚接過紙巾,捏在手裏,她看著沈宜之,沈宜之沒有開口,她的手心貼著床單,撫摸一般捋過。

只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卻使得寧稚的心狠狠一揪。

這是她的床。

在那個世界裏,池生和阮茵夢會不會在這張床上有過抵死纏綿的時候。

她望向沈宜之,沈宜之的眼神極為輕柔,輕柔到寧稚一陣恍惚,分不清眼前的她是誰。

片刻,沈宜之開了口:“喜歡我的時候,你為難過嗎?”

她們從來沒有涉及過這個話題,寧稚一直覺得沈宜之大概不會想聊這些,所以她便刻意地忽略,當做沒有發生過。

而現在,她卻自己提了起來。

寧稚感到自己唇舌有些幹澀,她平放在床單上的手握了起來。

“為難過。”她低聲回答。

“為什麽?”沈宜之又問。

寧稚有些惱怒,她覺得沈宜之在明知故問,但她一對上她平靜的目光,惱怒便消散了,她溫順地回答:“ 我覺得這是一件錯誤的事。”

沈宜之把她當成妹妹,當成一個談得來的小朋友,對她很好,可她卻逾越了界限,對她有了非分之想。

寧稚說著,像是做錯了事般低下了頭。

“你知道這是錯的,為什麽還要做?”沈宜之的聲音像是從好遠的地方傳來的。

可她明明就在眼前,寧稚有些不知所措,她抿了抿唇,怯弱地,愧疚地看了沈宜之一眼,便迅速地又低下了頭。

“我控制不住自己。”

她說出這句話,腦海中像是劃過了什麽東西。

她控制不住自己,她愣愣地想。

她知道她不該動心,不該再向她靠近,可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

池生對阮茵夢也是這樣的,大腦是清醒的,什麽都明白,可是心動根本無法克制。

屬於池生的意識鉆了出來,占據了她的大腦,她擰緊了眉,又緩緩松開,擡頭,看到面前的人,她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叫她什麽。

拍攝繼續。

那天池生是落荒而逃的,在她與阮茵夢緊抱在一起,親吻交纏之後,在有過最親密的接觸之後,她心如亂麻,趁著阮茵夢去廁所整理自己,逃了出來。

她很亂,弄不清怎麽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但她知道,這是不正常的,她們都是女的,阮茵夢還是一個,妓、女。

她沒再去找阮茵夢,把那天發生的事,當成一場混亂的夢。

事情發生的第二天,她落在阮茵夢家的畫具與畫架出現在了她家門口。

奶奶看到了,奇怪地問:“池生,你的東西怎麽亂放?”

池生只能胡亂地應對:“我忘在門外了。”

但她知道是阮茵夢給她放在這兒的,將東西往家裏拿時,她忍不住朝樓上張望了一眼,沒有人。

這令她很不是滋味,她在逃避,而阮茵夢也由著她,沒有任何逼迫的意思,也沒有要她對那天負責的意思。

池生內心動蕩著,她知道不該和那樣的人糾纏,可卻怎麽都控制不住自己。

再又一個淩晨,阮茵夢回家的時候,池生打開了家門。

阮茵夢看到她,神色間說不上是意外還是了然,倒是笑了一下。

樓道的燈光很暗,她的妝更濃了,艷若桃李,她什麽都沒說,從池生的身前經過,上了樓。

而池生跟在了她身後。

阮茵夢沒有回頭看她,也沒出聲驅趕她,她打開了門進去。

池生跟著進去,反手將門關上。

阮茵夢彎下身,換下高跟鞋,池生站在她邊上,看到她低身後胸口那一大片白嫩的裸露,她忙轉開了頭。

阮茵夢看到了,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往裏走。

池生又跟上去,跟到浴室門後,阮茵夢停了下來,池生來不及刹車,撞到她背上,而後迅速地後退了一步。

她看著眼前這人,沒露聲色,想讓自己看起來沉穩些。

阮茵夢卻輕易地看穿了她的裝腔作勢,她開了口,是她們連日來的第一句話。

“我要先洗個澡。”

池生看到了她眉宇間的疲憊,與妝容下的憔悴,她心裏忽然不是滋味,酸酸的。

“我在這裏等你。”她說道。

阮茵夢沒再說什麽,進去了,關上了門。

裏頭傳來嘩嘩的水聲,池生站在門邊,她忽然有些迷茫,她為什麽會跟著上來,她能做什麽?

她想不明白,浴室的門卻開了。

阮茵夢換上了柔軟的衣服,不再美艷,也少了那股風塵,身上也沒有了香水與煙酒混合的味道,變成了沐浴露清淡的香味。

仿佛只需要洗個澡。

妓、女就變成了不沾半點塵埃的良家女子。

池生越發說不上自己心裏的滋味,只覺得像被人冷不丁地紮了一針,有些疼。

阮茵夢用毛巾擦著自己的濕發,她的一舉一動都很有成熟女人的風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