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第2/2頁)

謝之容卻寧可蕭嶺選最決絕無情的方式來解決一切。

“陛下,臣不願封王,陛下也無需費心給臣任何賞賜。”長睫輕闔,顫抖著,壓下的卻是晦暗無比的情緒,“臣不想做名臣,臣在乎身後之名,百年之後,史書上說臣是媚上的小人也好,佞臣也罷,臣都不在意。”

不等蕭嶺回答,他繼續道:“臣的所有,皆是陛下所賜,陛下既可予臣,那何妨收回?”

收回您賜予我的聲名、我的官位、我的兵權,所有可能助我謀反的一切。

謝之容不知道如何才能讓蕭嶺打消對自己的疑慮,更不知自己要怎樣做,才能得到帝王毫無芥蒂的信任。

他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如果他沒有資格謀反,如果他和後宮中那些毫無威脅的侍君一樣,那麽蕭嶺,會不會就全然相信他了?

矜傲如謝之容,生平第一次產生了這樣放在以往,令他覺得不知廉恥,可笑荒唐的想法。

可他不在意。

哪怕以色侍君,他都不在意。

只要蕭嶺還要他,只要蕭嶺還喜歡他。

聽出了謝之容的言下之意,蕭嶺此刻的震驚無可言說。

除卻震驚,還有心中那如同鈍刀割肉般的陣陣痛楚。

他霍地起身,張口欲言,卻發現自己喉頭苦澀,“含章,你……”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如最溫潤又最高不可攀的玉,入最剔透又最寒涼無比的冰,便是困頓折翼,也不曾生出任何自暴自棄認命之心,矜高傲慢,野心勃勃的男主。

情之一字竟能至此,能湮滅於無上權力的欲望?能生生磨斷,不可攀折的傲骨?

此刻跪在他面前,說,臣什麽都不要。

謝之容望向蕭嶺的眸光無比清醒。

謝之容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麽,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直起腰身,隨意地打開那匣子。

內裏放著的,並非書信,亦並非何種稀世珍寶。

那是一副束具。

謝之容在蕭嶺的注視下自然地撩開束起的長發,將束具,扣在頸上。

漆黑與潔白,顏色反差之大,幾乎能刺痛人的眼睛。

也足以,點燃任何火焰。

謝之容將束具的一端拿起,輕輕一拽胸口劇烈起伏,仿佛驚愕又仿佛震怒心疼的蕭嶺衣袖,示意他躬身。

謝之容仰面,將那一端雙手奉上。

他啞聲道:“無論是皇後亦或者禁臠,只要陛下沒有拋棄臣,臣都心滿意足。”

他仰頭,最為脆弱的喉結毫無防備地露在蕭嶺面前。

“求陛下,留臣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