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第2/3頁)

謝之容動作僵了僵,而後才將茶杯送到蕭嶺唇邊,細致地喂了他幾口,才又慢慢將人放下。

面未凈,發冠未取,衣服未解。

謝之容:“……”

煎熬,卻不想假手於人。

免不得要想到先前的日日夜夜裏,蕭嶺的一切都與他無甚關聯。

杯子被他放在案上,發出輕輕地一聲響。

發冠很好拆下,為蕭嶺凈面所用時間就長了些——謝之容找到了比喝醉酒更名正言順地蹭過蕭嶺面頰的理由。

待皮膚上的水痕已然幹了,謝之容才拿開手。

服飾繁雜,內裏亦有中衣,所以並沒有出現太多讓謝之容停頓太久的場面。

即便中衣寬大,亦遮蓋不住蕭嶺棱棱的腰線。

不知為何,玉帶卻沒有立刻被謝之容拿開,而是置方其上。

寬大的玉帶束在腰上,因為無那些繁復衣袍的緣故,便顯得腰愈發窄,腰帶不像一件飾品,反像是一件束具。

謝之容靜默須臾,將腰帶取下。

在確定皇帝再無事後,謝之容才退出內室。

許璣站在暗處,見謝之容出來,出聲道:“謝公子,偏殿已收拾好了。”

謝之容若留宿長樂宮,從不與皇帝同床。

謝之容頷首,卻沒有進偏殿,而是快步去了殿外。

被秋夜晚上的風迎面吹了一刻,才覺得吐息不再滾燙熾熱。

……

翌日。

蕭嶺從一片頭疼欲裂中清醒過來。

他甚至不想睜眼,剛一睜開眼,就被射入眼中的燭光照得眼睛疼,頭也疼。

疼得蕭嶺甚至懷疑是不是有誰趁著他喝醉拎著他腦袋撞墻玩了。

大塊大塊的記憶湧入腦海。

蕭嶺對於自己喝酒時的表現還沒有徹底忘懷,但他回憶起來之後,總覺得自己沒忘懷還不如已經忘懷了。

本以為是借著酒意交流感情,到最後變成了自己單方面傾訴他對謝之容的心意。

明明謝之容喝酒在原書中喝酒次數屈指可數,但在蕭嶺的回憶中卻毫無醉態。

兩個人明明喝得一樣多,一個酩酊大醉,一個神智清明,多丟人啊。

幸而蕭嶺丟著丟著已經快習以為常,躺在床上嘆息須臾,便撐著坐了起來,昏昏沉沉地下床。

頭疼。

蕭嶺小幅度地晃腦袋,克制著自己將要呲牙咧嘴的表情。

在換衣服的時候,蕭嶺更覺得上朝和上班有共通之處,甚至上朝比上班在感官上還更痛苦些,至少他開晨會從來沒在五點半開過。

蕭嶺原本想問,之容去哪了?

然後猛地意識到謝之容此刻應該已往中州軍駐地去了,隨軍從禁軍中調選,一切大小事由都是謝之容自己決定,蕭嶺只負責在上面寫了個照準。

全權交付,一點也不插手。

謝之容當時的眼神應該很奇怪。

但蕭嶺現在頭疼得來不及分析昨天晚上他倆沒喝醉,在談公事時謝之容是什麽眼神了。

頭疼的好像要掉下來了。

知道蕭嶺習慣,許璣先去取了清涼的敷藥,又命人去傳太醫,待蕭嶺一下朝,便立刻為陛下看診。

蕭嶺半死不活地在輦車上喝茶。

然而甫一下輦,面上的痛苦之色頓時一掃而空,又是張冷冷淡淡,威嚴肅然的臉。

但他實在頭疼,在聽見臣下無事生非,無理取鬧的廢話的時候,眼中難掩不耐。

這在眾臣眼中就和殺意差不多了,當下不敢吭聲。

不對啊。

有人在心中想。

眼下季詠思被殺,中州軍其余將領都被陛下換了一茬,雖然現在其他將官的人選還未定下來,但總歸都該是陛下親信。

謝之容,比季詠思更親近皇帝,因為身份尷尬的緣故,日後想來也會更依賴於皇帝。

剛將親信寵妃集一體的謝之容扶植上位,蕭嶺就算不興高采烈神采奕奕,也該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怎麽臉色比平時還不好看?

有些臣子難免要懷念皇帝之前,雖則殘暴,然行事並不難猜,還很好糊弄。

現在的,就糊弄不過去了。

聽到要緊事時,蕭嶺的臉色才好看一些。

他上朝不是為了聽廢話的!

寧明德的思緒轉了幾圈。

終於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先前季詠思長居城外,連朝也不上,這其中雖有儀仗皇帝寵信肆意妄為的緣故,還有一點就是,從城外到宮內,實在遠了些。

眼下謝之容為中州守將,那麽日日往來內宮與駐地,顯然就不太可能,那一天時間都拿來騎馬算了,還處理什麽公務?

雖然寧明德也不覺得謝之容能真處理公務,無非是皇帝喜歡他,才派他過去的。

“陛下,”不等寧明德開口,已有人道:“臣以為謝……”直呼其名不行,叫謝世子更不行,叫謝公子未免奇怪,況且哪有在上朝時不稱官職爵位,叫公子的先例,“謝將軍為將之事還有可商榷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