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蕭嶺輕咳一聲,“運石?”

寧明德馬上道:“回陛下,是。”看向皇帝的眼神中多了幾分熱切。

蕭嶺道:“不可。”

別以為他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朝廷撥錢讓工部出錢買,工部以極低價格將石頭買來,和明搶差不多,朝廷花費的銀錢能有十中之一用在買石上就不錯了,最後朝廷錢出了,百姓民怨沸騰,肥的只有插手的各級官吏。

寧明德那句臣馬上就去辦噎在喉嚨裏,猶不死心:“只是,只是若是石頭不送來,歸鶴園恐怕遲遲,遲遲修建不好。”

“朕閑來無事聽之容說過,北地石拙樸,敦厚沉穩,南地石嶙峋,風姿傲立,歸鶴園仿南地樣式多矣,用北地石恐怕不好看。”

之容是……眾臣猛地反應過來,謝之容?!

聽聽,之容,叫的多親密啊。

從前陛下再喜歡誰,也沒拿到朝堂上提。

原本在勛貴群中裝死的老淮王一驚,諸位勛貴免不得瞥了眼臉漲的通紅的老淮王,自從得知這位淮王爺請求另立世子的折子被陛下打回後,諸勛貴看他的眼神總帶著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樂子。

老淮王被看得愈發如坐針氈。

被迫上朝的留王蕭岫輕哼一聲,百無聊賴地彎著自己垂下來的長發,看淮王的眼神愈發嘲弄,低低道:“淮王生得好兒子,當真令本王拜服。”

淮王臉色好不難看,偏偏蕭岫是蕭嶺唯一的親弟弟,要是真鬧起來,蕭嶺會向著誰,不言而喻。

皇帝可沒因為謝之容進宮多給他一點好臉色,說到底,淮王知道,定是謝之容不曾為他在皇帝面前美言,甚至可能還說了不少壞話。

當年若非平南侯府將喪母後的謝之容接到平南,謝之容現在是死是活還未可知,哪裏輪得到他給自己添堵!

謝之容入宮還不到一個月,皇帝身邊近臣一個都沒剩下,要說其中沒有那位謝世子的手筆,寧明德絕對不信,他與其中兩位交好,沒了那兩人,宮中消息不得而知,他本就對謝之容不滿,今日又聽了這名字,恨的牙咬得死緊,面上卻擠出一個笑來,“陛下,南地至京城的官道多有損壞處,若是運,耗時就太久了。”

他算看出來了,皇帝是被謝之容蠱惑,今日才這般反常。

“這不難,”蕭嶺心情輕快不少,露出個笑來,他不板著臉,就顯得那麽遙不可及了,“等什麽時候南地無水患,各地道路通達,再將石頭運來京中,如此,才算十全十美,寧尚書,你說呢?”

寧明德哪裏敢說不,忙不叠道:“陛下英明。”

“所以為了朕的園子能快些修好,南地水患必須盡快解決,”蕭嶺彎了下眼,一息之間,卻迫人至極,唬得眾臣屏息凝神,“耿尚書,擬個章程出來,送到奉……直接送到禦書房。”

這麽大的事,奉詔殿不可能沒收到奏報,然而內司監並不知曉,顯然一開始,就被奉詔殿扣下了。

耿懷安上步,道:“是。”

余光瞥向還傻傻跪著的應防心身上,心中不悅至極。

若非應防心突然上奏,今日朝會他們不至於這般被動。

還有鳳祈年那個老狐狸,平常裏最謹慎不過,今天居然會為了應防心這個既無背景,也無聲名的小官說話。

“居然耽誤了朕修園,”蕭嶺直接將奉詔殿留下水患的折子說成耽誤他修園,堵的系統欲言又止,“奉詔殿該當何罪?”

奉詔殿諸臣以丞相為首,丞相亦不多辯解,直接跪地謝罪,道:“是臣等不查。”

蕭嶺看他,略皺了皺眉。

因為百官志上說的丞相身高七尺,是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子,而眼前這個男人身量高大,看上去不過而立之年,生得豐神雅澹,一表人才。

蕭嶺知道這是丞相,奉詔殿之首。

然而,這人是誰?

百官志就算更叠速度很慢,不可能連丞相變更這麽大的事情都不記載吧!

但問丞相是誰未免過於離譜,怕是連許璣都會覺得他不對勁。

蕭嶺對系統道:“和你商量個事,告訴我這人是誰,我下朝回去和謝之容接觸一個時辰。”

先前庾玉泉出現時,系統也提醒過他這人的名字和官職,但是隨著一人一系統關系的惡化,系統再也沒開過口。

系統也是有kpi的,聞言有些心動,但是蕭嶺實在太會鉆空子了,“兩個時辰,謝之容必須在你一尺內,必須有肢體接觸。”

蕭嶺答應的很痛快,“可以。”

系統道:“不完成直接進入懲罰,”然後像是怕蕭嶺反悔,快速回答:“趙譽,字不著,趙太後親弟弟,你名義上的親舅舅。”

蕭嶺無言一息。

難怪百官志上沒寫丞相的事,就算是這皇帝是個傻子,也不會不認識自己舅舅。

“我們關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