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七月,純白的單瓣木槿與月季競相盛開。

可惜偏偏撞上了一場台風,狂風暴雨一陣接著一陣,摧殘得花園中的枝丫橫七豎八,花瓣零落成泥。第二天一早放晴了,壹號宮內隨處可見飄飛的白色花瓣。

虞度秋最終還是將馬場訓練好的那匹安達盧西亞馬領回了家,在狗舍邊上建了個豪華馬房,閑暇時便騎著白馬在草坪上踏著白花散步,散著散著,就停留在了花園前,望著那些純潔的木槿花,不知在想什麽。

新來的園藝師名叫姜勝,是個很會察言觀色的年輕小夥子,見他的表情並非欣賞,便小心翼翼地問:“少爺,這花要換掉嗎?”

相比起壹號宮內其他名貴的鮮花品類,廉價的木槿確實有些格格不入。

虞度秋輕輕蹙了下眉頭,說:“算了,種都種了,等謝了再換吧。”

姜勝笑道:“這花的花期很長,就算花園裏的花全部凋謝了,它也不一定謝,少爺您要是不喜歡,我明天喊花商送新的來吧。”

“我要它凋謝,它就得凋謝。”虞度秋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隨後扯了扯韁繩,調轉馬頭,離開前看了他一眼,“沒有什麽花是永不凋謝、生生不息的,對吧?”

姜勝不明所以,但不敢否定他,於是討好地點頭:“嗯,您說的對。”

得到肯定答復的虞度秋似乎也沒有很滿意,表情依舊淡淡的,騎著馬離開了。

趙斐華剛從大門口開車進來,便瞧見了無所事事的虞大少在飛舞的花瓣中悠哉閑逛,忍不住吐槽:“他當他是白馬王子啊?這是在中國,China,OK?漫天白花看著也太不吉利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家裏死人了呢。”

洪良章深表贊同,卻也無可奈何:“少爺選了白月季,小柏選了白木槿,現在花園裏的主花都是白的,沒辦法啊。”

趙斐華關注的重點瞬間變了:“柏朝上位這麽快?已經成半個男主人了?”

洪良章輕聲噓道:“那是之前的事了,最近這兩人不太對付……哎,小柏大概待不久了。”

趙斐華毫不意外:“他能待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也怪他自己,明知姓虞的是個渣男,還妄想能讓浪子回頭,可惜了好好一個大帥哥。”

健碩的駿馬悠閑地繞著草坪溜達了兩圈,虞度秋勒停馬步,利落地躍下,把韁繩交給馴馬師,順帶摸了摸柔順的純白鬃毛:“好乖哦寶貝,給你起個名字吧,叫什麽好呢……”

一旁的周毅和婁保國不由地為這匹高大強壯的駿馬捏了把汗,好在這時趙斐華上前打斷,拯救了它的一世英名。

“項目都快被叫停了,你還有心情騎馬?”

虞度秋回頭:“不然騎什麽,最近又沒男人給我騎。”

“……”

周毅搭上婁保國的肩:“誒,洪伯好像找我們有事,走走走。”

“對對,少爺,我們去去就回!”

趙斐華有要事相談,溜不得,翻了個白眼撒氣,君子不記流氓過,繼續談了下去:“裴鳴最新的新聞通稿,你看了嗎?”

“沒有,但我猜一定有我們上次會面的照片,並且照片上我一定不如他好看。”

“你猜得挺準,那家夥太綠茶了,我懷疑他故意把你修得難看,讓大家去誇他。唯一慶幸的是,他沒說出上回公司裏出的事。”

“他當然不會擺在明面上說,他有投資意向,怎麽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趙斐華搞不明白:“你說他究竟在打什麽主意?他一個幹實業的珠寶商,摻合高科技行業幹什麽?想轉型了?”

虞度秋目送愛馬踏著噠噠小步離開,心情似乎不錯,沖他微微一笑:“要轉型也不可能一上來就投資我這危在旦夕的項目,他這些年穩紮穩打才讓公司起死回生,是個很謹慎的商人。會冒這麽大風險跟我合作,無非是想打入我司內部,瞧瞧我的項目究竟會不會威脅到他,還是說只是個噱頭。”

趙斐華驚問:“這麽說來,他真的在做些見不得人的毒|品買賣?生怕你的腦機設備真能戒毒,損害他的利益?”

“大概是吧,總之我的項目一定讓他感到不安了。”

“那你還答應他?這不引狼入室嗎?”

虞度秋的嘴咧得更開,露出森森白牙:“難道不是他入虎穴嗎?就是要讓他感覺到威脅,他才會行動啊。”

趙斐華搓了搓起雞皮疙瘩的手臂:“你別太自負,這回不就被他擺了一道?黃漢翔的事,要不是警方消息捂得嚴實,還有本優秀公關經理在其中周旋,你的項目能苟活至今?早就傳得滿城風雨了!裴鳴這陰賊,表面上投資項目打入內部,暗地裏又耍這種詭計,兩手準備搞垮你啊。”

虞度秋搖了搖頭,朝花園的方向走去:“黃漢翔未必是裴鳴安排的。”

趙斐華急忙跟上,推了推滑落的眼鏡,奇怪地問:“那還能是誰?他不是裴家的前員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