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4頁)

“我也不想,但最近不是變故太多了嗎,我總擔心再發生點什麽,難免疑神疑鬼的。”

“種虞美人沒什麽大不了的,夏天鮮花品種多,花商有時候也搞不清,混在一塊兒了,不一定是他的問題。不過既然讓你操心了,就開除他吧,反正家裏員工一向流動得快,直接通知就行了,這種小事不用經過我同意。”

洪良章為難道:“我是想開除他,但小柏最近跟他關系挺好,我怕小柏不高興,所以來問問你的意見。”

虞度秋的目光已經挪到花植冊上了,又重新轉回來:“他什麽時候交新朋友了?”

“小柏閑著沒事會去花園逛逛,遇上過幾回,一來二去就聊上了。倒也沒有多熟,不用擔心。”

虞度秋更奇了:“我擔心什麽?”

洪良章微笑,一副了然的神態:“咱們少爺以前可從來不過問下屬的私生活啊。”

“我只是覺得他不像愛交朋友的,也不像喜歡花花草草的……”虞度秋話音沒落,自個兒也意識到,這兩句還是在揣測柏朝的私生活。

可不是個好趨勢。

了解了別人的生活,便容易與那人產生情感上的聯系、關系上的進展,他一向能避則避,除非實在避不開,比如長期陪伴在身邊的下屬,他往往會被動知曉他們的家庭情況和隱私愛好。

主動詢問一個人的私生活,確實不是他的作風。

某人挺厲害,竟令他的原則不自覺地動搖了,甚至有些不爽。

他將這種不爽歸結為掌控權的流失——他收養的狗,當然只能對他一個人搖尾巴。

虞度秋想了想,吩咐:“你讓柏朝去辭了他。”

洪良章依言照做,沒過半小時,露台拐角的樓梯傳來蹬蹬蹬的急促腳步聲,一臉冷峻的男人快步上樓,沒聲招呼,直接質問:“小余幹什麽了?為什麽要辭退他?”

虞度秋陷在松軟的布藝沙發裏,歪著腦袋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兩條腿曲起,鮮橙色的絲質襯衣像一層熱烈陽光,鋪在他流暢優美的肌肉上,仿佛萊頓的《炙熱的六月》是以他為靈感而創作。

“舍不得他走?”虞度秋懶洋洋地笑問,“和他關系這麽好嗎?”

柏朝露出一絲困惑:“什麽舍不得?我是想問他有沒有傷害你,否則你為什麽突然辭退他?他還想找你理論,被我攔下了。”

虞度秋一噎。

柏朝看他表情,結合剛才的對話,很快回味過來:“你以為我跟他有什麽?”

在虞度秋迄今為止的輝煌履歷中,最為人稱道也最為人詬病的長項之一就是:總能猜透別人的心思。

然而這招最近屢屢碰壁,且全栽在一人身上。

如果不出意外,接下來囂張的小柏眼狼又該狠狠嘲笑他了。

“我只跟他聊過幾句,連他全名都沒記住。”柏朝看著他,認認真真地說,“我對別人沒興趣,你不用擔心我出軌。”

……又猜錯。

哪怕是金融危機時虞家股票暴跌50%也沒這麽滑鐵盧的。

虞度秋自討沒趣:“我沒擔心,出軌也不要緊,我支持你出,記得找幹凈漂亮點兒的,帶回來一塊兒玩。”

柏朝冷哼:“想都別想。”

“你什麽方面都很有趣,唯獨這方面乏善可陳。”虞度秋懶得再對牛彈琴,指了指茶幾上的花植冊:“別管他了,你再挑幾個品種吧,洪伯說你常去花園,我很少去,挑了也白費美景。”

柏朝看也沒看,脫口而出:“種木槿吧,白色的。”

“你好像很喜歡白花?我選了‘婚禮之路’月季,也是白色的。”

“我上次送你的襟花?”

“只是覺得好看,別想太多。”虞度秋不知不覺又深究了下去,“為什麽種木槿?這花太廉價了,種了會令人懷疑我的品味。”

柏朝揚眉:“我也很廉價,你不也想試試我嗎?”

虞度秋莞爾:“你怎麽會廉價,如果你明碼標價出去賣,我願意一擲千金——我說的是美金。”

“……”柏朝似乎有些無語,轉而回答了上一個問題,“那天在杜克的花園裏看到了白木槿,覺得很美。”

“行,你喜歡就種吧,算是你這些日子盡忠職守的獎勵。”虞度秋輕輕籲出一口氣,仿佛解決了一樁難事,起身下地,坐在沙發邊,低頭舀了勺花園小桌上的西班牙杏仁冷湯,送進嘴裏。

“不好喝嗎?”柏朝突然問。

虞度秋擡眼:“挺好喝的,為什麽這麽問?”

“你喝湯的速度比平時慢。”

“有這麽明顯嗎?”虞度秋放下湯勺,一口沒再碰,“不是不好喝,只是不習慣,董師傅夏天一般做冰鎮果汁。”

“你可以讓新來的魏師傅做。”

“那樣他就知道我愛吃什麽了,人不能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以後主廚也會一年一換。”虞度秋笑笑,“這大半年真是時運不濟,穆浩走了,我二叔走了,董師傅走了,苓雅也走了,剛剛又辭了個園藝師,身邊的熟面孔越來越少,再這樣下去,得從我爸媽那兒搶人了,你覺得賈晉怎麽樣?我挺中意他的,是個識時務的人,也很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