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門外三人冷汗齊下,如站針板,趕緊逃得遠遠的,尷尬地看著彼此,各個的臉色都恨不得時光倒流。

婁保國冷靜下來,字斟句酌後,對電話那頭小心翼翼地道歉:“那個……虞董……少爺找柏朝有事,他倆都忙呢,明天再給您回電?好咧好咧,您別擔心,我會保護好少爺的!”

盧晴局促又害羞地問:“虞先生聽著像下面那個?他看著不像啊……”

紀凜莫名憤怒:“問我幹嘛?我又不懂。趕緊回房睡了,隨他們怎麽折騰,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房內,被罵作“不要臉”的二人正在床上酣戰:

虞度秋趴著,一手托著下巴,一手在手機屏幕上點來點去,專注下子布局。

“你偷偷練習過?比上次有進步啊。”

柏朝坐著,撐著床俯視下去,視線剛好落在虞度秋寬松的領口處——兩截凸出的鎖骨構成了一道涇渭分明的分界線,上方的三角區深深凹陷下去,下方的緊實肌肉微微隆起,流暢優美的線條延伸至領口內的陰影區,可以想象到這人必然有幾塊薄而硬的腹肌,以及一段勁瘦有力的窄腰。

虞美人這種植物,倘若稍加了解,便會知道,美麗的表象下,從頭到腳,全株皆是毒。

可迷人至此,毒又何妨。

“嗯,練過。”柏朝收回視線,將士兵推進一格,“但還是輸。”

虞度秋哼笑,馬走日字吃掉了士兵:“給你點鼓勵而已,還想贏我?野心挺大啊。”

柏朝不置可否,對弈了幾個來回,冷不防地說:“我有個地方想不明白。”

虞度秋眼皮不擡:“說。”

“關於今天這三撥人背後的勢力。他們在你的棋局裏,分別屬於什麽角色?”

“這不是很好理解嗎。”虞度秋點了點屏幕上對面的棋子,“雨巷案的兇手和今天殺手背後的指使者,應當是‘王後’,肆無忌憚,誰擋殺誰。我二叔的案子和今天的蒙面人,也不能說是士兵,起碼有點兒行動力,我姑且把他們當作‘戰車’,突擊進攻能力太差,開局本應駐守後方,不知出於何種原因,選擇了貿然正面迎敵,結果把王後的進攻步伐都打亂了。至於董師傅,只是個打頭陣的炮灰士兵罷了。”

“所以,他們的國王呢?”柏朝問,“如果他們沒有國王,這就稱不上一盤棋,只是多方勢力對你的圍攻,他們之間或許沒有聯系,一切只是我們的猜測。那你也沒有布局的必要了,直接各個擊破,今天抓一兩個回去審問就行。我知道婁保國和紀凜有能力辦到,你卻不讓他們抓。我不明白這點。”

虞度秋搖頭:“未必沒有國王,我說過,國王的行動是最受限的,所以他會想方設法讓身邊所有可利用的棋子為他效力,無論弱或強,自己卻隱身。如果我們忽視對方存在國王的可能性,選擇各個擊破而不顧全大局,結局必然是滿盤皆輸。高手博弈,比的就是大局意識。”

“再者,那些人裝備高端,撤退迅速,一看就是專業的,保國抓一兩個不是問題,但我們的人或許也要留下一兩個,處理員工後事很煩的,還要賠家屬一大筆錢,不劃算。我還有追蹤器這個線索,一樣可以查。”

“況且抓了人又能怎樣?董師傅可以帶回國,那些外國人能引渡回去嗎?紀凜在這兒沒有執法權,要想國際合作免不了冗長的手續,他也不可能長時間留在這兒辦案。難道交給美國警察審問?他們並不了解這起案子背後的復雜性。我想這些道理,紀凜也懂,否則他會乖乖聽我的話撤退?他想抓殺害穆浩兇手的意願恐怕比我還強烈。”

虞度秋說得多了,趴得累了,翻了個身,仰面躺著,銀發映著光,像波光粼粼的盛夏湖面。

柏朝輕輕撥了撥蔓延到指邊的湖水,沒驚擾這美景:“可以不報警,我來審問,應該能撬出東西。”

虞度秋笑了:“怎麽撬?說來聽聽。”

“先關地下室,關個一周,只給水喝,如果還不招,就動手,我知道揍哪些地方不會傷筋動骨,但能讓人痛不欲生。”

“小柏眼狼,你怎麽這麽熟練?”虞度秋擡起胳膊,手指緩緩滑過他的喉結,“該不會……以前常幹這種事吧?”

柏朝吞咽了下:“我沒幹過,柏志明以前經常這樣對我。”

虞度秋的手指一頓,斂笑問:“為什麽?”

“因為我不聽話。”

“我問你為什麽不報警。”

“報警沒用,警察說這是家務事,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柏朝深吸一口氣,似乎壓下了某些不堪回首的回憶,“後來我才發現,家裏的電話被他做過手腳,我打給警察的電話都轉到他朋友那兒去了,他們聯手騙我。但那會兒我身上的傷痕都消了,沒證據,我成年後他也沒再打過我,這事就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