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餐桌周圍幾人都聞到了彌漫的濃烈醋味兒,紀凜拿起筆記本敲了敲桌子,警告某位恬不知恥的大少爺:“禍從口出了吧?趕緊哄哄你的小保鏢,當心他也背叛你。”

虞度秋手裏還拿著筷子,面前卻空空蕩蕩,看著像遭人排擠欺負了,十分可憐。盧晴好心把桌上剩下的菜往他面前推了推:“虞先生,不介意的話跟我們一起吃吧。”

“謝謝,你們吃過的我嫌惡心,不好意思。”虞度秋很禮貌地說出了很沒禮貌的拒絕,擱下筷子道,“他要是背叛我一點兒都不意外,本來就是條來路不明的小柏眼狼。沒事兒,起碼現在他不會真的跟我鬧翻。”

盧晴的好心喂了狗,憤憤扯回盤子:“你哪兒來的自信啊虞先生?我都快對你無語啦!”

“因為他還沒從我這兒得到任何好處,無論是他養父溺亡的真相,還是錢財名利。我只要在前頭給他綁根肉骨頭,讓他覺得自己有希望得到好處,哪怕是再不服管教的狗,也會乖乖跟著走。”

盧晴嘆為觀止:“虞先生,你真是渣得明明白白。我突然覺得柏朝好可憐啊,他看起來很喜歡你。白天在停車場,二話不說就護著你跑了。”

虞度秋搖了搖食指:“小姑娘千萬別戀愛腦,如果有個男生認識你才不到一個月,就說想當你的愛人,為你命都不要,各種吃醋給你看,勸你一句:快跑,這才是真渣男,說不定還是個反社會型人格。”

婁保國噗出一口湯來:“原來我大哥背地裏攻勢這麽猛烈……看不出來啊。”

盧晴:“可他看起來不像啊……”

“人都有多面性,現在對你好,可能是有所企圖,將來就說不準了。我不會把一個人百分百定性,我也做不到看人百分百準確,真有那麽神通廣大的人,離婚率還會那麽高?”虞度秋比出一把槍的手勢,對準了廚房間內柏朝洗碗的背影,眯起一只眼,像在瞄準槍口,“那家夥身上有很多可疑的地方,我不相信他的糖衣炮彈,但我也不在乎他隱瞞了多少,反正當他的利用價值和欣賞價值消失的時候……砰!我也會讓他從我身邊消失。”

盧晴嚇了一跳:“你、你難道要……”

“開玩笑的,盧小姐,只是辭退而已,別總把我想得那麽壞嘛。”虞度秋嬉皮笑臉地起身,“你們慢用,我去找找其他吃的。”

盧晴松了口氣,同時也對自己先前的猜測產生了懷疑:“真的會有人愛上這種人嗎……”

紀凜的本子啪地拍上她腦袋:“別八卦了,快吃,還要不要去匯報了?”

“去去去!紀哥等我扒完最後一口飯!”

晚餐結束,眾人吃飽喝足,各忙各的。月色涼如水,郊區的夜晚靜得只剩沙沙風聲。

庭院內,失敗的燒烤架收在角落,木炭用水澆滅了,灰燼沉寂如死,等待著復燃的那天。

幾片樹葉從林中飄舞過來,落到了露天沙發上,被人隨手捏起,轉著葉片玩兒。那人目光虛虛地落在遠處,似在出神。

“嗒”,輕輕一聲脆響,一盤混切水果擺在了沙發前的小桌上。

虞度秋回神轉頭,看了眼果盤:“沒有叉子,怎麽吃?”

柏朝用手拿起一塊菠蘿,遞到他唇邊:“洗過手了。”

虞度秋後仰:“洗過也臟。”

“有你臟嗎?”柏朝也坐上沙發,自己吃了那塊菠蘿,“見個男人就想睡,像發|情的公狗一樣。”

虞度秋微笑:“我不得不說,你罵得我還挺有感覺。”

“……”柏朝沉默片刻,最終從貧瘠的罵人詞匯中選擇了用過多次的、侮辱性最強的那個詞,“你就是欠|操。”

“你不給我睡,我才找別人啊。”虞度秋聽慣不怪了,雙手枕在腦後,舒舒服服地靠倒,仰望郊區星光明亮的夜空,“我都大半年沒開葷了,之前整天忙著轉移資產、開展項目和調查線索,拒絕了好多投懷送抱的。叔本華曾說:‘肉|欲熄滅時,生命的內核也就消逝了,只剩下空殼了’。我現在就是一具空殼……誒,對了,你上一次是什麽時候?”

柏朝低著頭吃菠蘿,沒吭聲。

虞度秋當他臉皮薄,輕撞他肩膀:“別不好意思,都是男人,聊這個又不犯法。”

柏朝咀嚼的速度放緩了,慢慢吞下那塊菠蘿,又拿起一塊,說:“我工作很忙,沒時間。”

虞度秋微詫:“那工作之前總有過吧?”

柏朝反問:“為什麽要有?沒有也能活。”

虞度秋真實震驚了,睜大眼:“開玩笑吧?你長得可一點兒不像禁欲系,我以為你起碼睡過四五十個了。你那玩意兒當擺飾多浪費啊,怎麽不給社會上有需求的人做點貢獻?”

“咳!”柏朝捂嘴,喝了口水,嘴裏的菠蘿好歹沒噴出來,“能不聊這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