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逃避(第3/4頁)

事態在失控。

時至如今,容見很少再用《惡種》男主角這樣的詞語來形容明野了。不知不覺中,他的身份不再是旁觀者,明野變成了容見生活中的很重要的一部分。

不動聲色下棋的明野,逼著他喝藥的明野,送上貝殼眉黛筆的明野,承諾“永遠”的明野。

實際上,在於明野有關的事上,容見很多時候都不去考慮對或錯,僅憑感覺行事。

如果要遵循理智的指導,做正確的事,在穿越來的第四天,醒來的第一天,容見就不應該叫站了一整天的明野送花進來,然後讓他離開,而是直接將明野調離身邊,不見一面。

容見在做錯誤的事,卻早已過了可以糾正的時間,他願意一直錯下去,直到結束。

直到那個結局。

明野遲早會離開,開始他的命運。而容見可能逃不出太平宮,他可能會死在這裏,就像書中那樣。因為他沒有那樣的天賦和能力,連應該周圍別有用心的人都左支右絀,不能確定一定能在這裏活下去。

這是理所應當的事,但想到這些,容見還是會莫名地失落。

“殿下。”

周姑姑叫出聲,容見回過神,他擡起頭,不再看鏡子中的自己,應了一聲。

這件事的結果也不出容見的意料。

當日的護國寺之行取消了,是太後下的命令,沒給旁人閑言碎語的機會。但這並不代表容見就不能出宮了。太後對佛禮之事心心念念,即使容見不想出宮,也得找個風和日麗的時間去給她把佛禮請回來。

不過下一個黃道吉日還有幾天,容見須得再等等。

其實當初對四福說這個借口時,容見沒有考慮到這麽多,只是覺得明野當時的情況,他是沒辦法出去的,所以就那麽說了。

在必須要做出取舍的時刻,容見很輕易地放棄了對自己而言不那麽重要的一個。

另外就是靈頌和四福的事了。在周姑姑眼中,他們兩個膽大包天,不管不顧,蠱惑主子,差點犯下大錯,周姑姑恨不得將兩人趕出去。

當天夜裏沒有立即發作也不過因為這兩人都算得上容見貼身侍候的了,怕被外人看出來什麽。

事是容見做的,錯是容見犯的,罪過卻是要由靈頌和四福背,容見覺得沒有這樣的道理。

他勸道:“本宮要做的事,他們還能攔著不成。如果真的犯下大錯,也該由本宮一力承擔,何況現在也沒有。就算他們是照看不周,罰些月銀也夠了。”

周姑姑到底沒有辦法。

容見事後又把兩人扣的月銀補上了,給他們道了個歉,說是把他們倆嚇到了,下次會再小心點。

裝病了一日後,容見又重新上學。

齊先生批判了容見幾句,他看得出容見沒什麽大事,那就不該請假。對於一個掌權者而言,強壯健康的身體是對下屬的一種暗示,他擁有長久活下去的能力,不會突然死去,值得效忠。而如果多愁多病,想要來投奔的人也會遲疑是否該把自己的一生壓在這樣的主子身上。

雖然容見是一位公主,不必如普通掌權的男子那樣拉弓騎射,但也不能有纏綿病榻的名聲。

容見被批的像個鵪鶉似的連連點頭,許諾日後如果不是什麽要緊事絕不會再請假,或者必須要請,也不用病了的名頭。

好不容易從齊先生那裏脫身,容見卻迎面碰上了費仕春。

前些時候,費仕春也請了病假,說是身體不適,在家修養多日,似乎是前幾日才回來上課,但容見自己忙的團團轉,也沒把費仕春的事放在心上。

他策劃了一次瘋馬案,自己沒出什麽事,倒讓皇帝吃了個大虧。費金亦應該不會放任他在短時間再來一次了。

而在此之前,費仕春也一直有意避開容見,兩人明面上是井水不犯河水,容見也懶得搭理這個想殺了自己的人。

容見抱著書從費仕春面前經過。

費仕春就拱了拱手,叫住了他:“殿下。”

容見的腳步一頓,覺得有些奇怪,但也就點了下頭,不再多言,繼續往前走。

費仕春卻跟在他左右,開口道:“殿下如此才學品貌,竟又被那個齊澤清叫去了。”

容見:“?”

什麽意思?

也許是見容見的腳步慢了下來,費仕春覺得此話果然有用,繼續道:“不過是一介六品小官,仗著在仰俯齋教課,成日教訓殿下,哪裏來的狗膽。”

容見頗為驚訝地打量了費仕春一眼,見他面含春色,似乎很義憤填膺。

怎麽突然發瘋?

容見琢磨了一下,竟大約猜出了他的想法。就和學生間拉進彼此關系的一大途徑就是吐槽奇葩老師一樣,費仕春好像也是這個意思。

可這是皇宮裏的書齋啊。

容見都有點想笑了,費金亦的好兒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