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墓前(第2/3頁)

虞秋哼哼兩聲,都落了地了,沒機會說這不合適了。

侍衛將馬車藏起,各自隱去,目光所及處,除了黑黝黝的山林,就剩下雲珩一人了。虞秋緊挨著他,老老實實地給他牽著手。

雲珩一手持傘,一手牽著她,見她提著燈籠,聽見一點聲響就驚慌地轉頭向四面打量,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問道:“可記得你祖母?”

虞秋目光從黑洞洞的樹叢中收回,道:“不記得了,她去世的時候,我還不足兩歲呢。”

“你覺得她是什麽樣的人?”

虞秋陷入思索。

老夫人戀舊,去世後是送回祖籍安葬的,虞秋對她沒有絲毫印象,拜祭時只當是尋常長輩,並無特殊感情。

她對老夫人的印象全部來自虞行束,道:“我只知道她年輕時吃苦耐勞,年老後身體不好,常年臥榻需要人照顧。”

“往深處想,一個大字不識的鄉下寡婦,養出了一個能登金殿的讀書人,她該是什麽想法?”

“會覺得光宗耀祖吧。”虞秋猜測。

雲珩似乎笑了一聲,抓著她的手在她手心裏撓了撓,虞秋縮手,他作勢要松開,虞秋又慌忙抓緊了他。黑燈瞎火的山林裏,她可不敢松開雲珩的手。

她二人走得很慢,沒到虞夫人的墳墓,侍衛就趕上來,道蕭太尉已經追到附近。

虞秋被雲珩帶著避開,看見年邁的太尉步履蹣跚地疾步走著,身後跟著的侍從為他撐傘,被他一掌拍開。

蕭太尉怒道:“還不快上山去!”

留下兩人陪著蕭太尉,其余人迅速消失在了小徑上。

虞秋看著蕭太尉消失的身影,突然難過,心中只剩下了酸脹。

蕭太尉在看見府上侍從被人捉拿住時,腦中震動,以為自己是被人算計著引到了城外。

眼前數人,身著蓑衣,頭戴鬥笠,看不見面容,但這站立如松的姿勢已經昭示著並非尋常人,絕非靠死人活著的掘墓賊。

再看見完好無損的墳墓時,他心中是說不出的沉重。女兒的墳墓未被人毀壞,他安心,可他第一次到女兒墓前,是這麽狼狽的景象。

他嘆氣,問:“誰指使你們來的?”

回答他的不是墓前幾人,而是身後影影綽綽的火光,蕭太尉回頭望,看見匆匆趕來的蕭夫人、蕭論,還有那對雙胎外孫,可以說整個太尉府的人都在這裏了。

這還不夠,在蕭夫人上前來攙扶他時,在眾人身後的虞行束露了出來。

蕭太尉面色大變,推開蕭夫人後,他輕蔑地看向沖到墓前的虞行束,道:“虞行束,這麽多年來你一點都沒變,還是那個最會用無恥下流手段的玩意。”

他以為這是虞行束的計策,藏在心底多年的恨意從渾濁雙目中迸發,陰狠道:“下賤的東西,若非顧慮著我女遺孤,你早就被我扒皮抽骨了。”

莫說蕭青凝姐弟倆,蕭夫人二人也沒見過這樣的蕭太尉,兩人愣了愣,忙上前低聲勸慰,“別在姐姐墓前說這些……”

蕭太尉狠狠將二人甩開,怒道:“為什麽不能說?她自甘墮落,我為她準備了嫁妝讓她風光大嫁她不要,覺得我不近人情不會應允,便趁我離京與人無媒苟合,妄圖用自己的名節威脅我。”

“好!我認輸,我親自去探望她,她以為我是去拆散她的,用腹中孩兒威脅我,讓我背上一條未出生的人命,她敢做,我為什麽不能說!”

雨水滴答下個不停,旁聽的幾人皆被震得瞠目結舌,蕭青凝與蕭玉烽站在最後面,兩人互相看著,終於明白為什麽外祖父從小就教訓他們不可沉迷愛欲。

蕭論夫婦倆則是震驚,記起多年前蕭太尉被氣得吐血的事情。

“太尉怎麽罵我我都受著,但實在沒必要編造謊言輕慢疏桐。”

一直未出聲的虞行束從虞夫人墓前站了起來,風雨中的身影格外的蕭條落寞。

他啞聲道,“我與疏桐的婚事是簡陋,但也走得正式的形式,更是僅有阿秋一個女兒。那時我二人已成親四載,太尉也早已與我夫妻二人形同陌路,何來威脅之說。”

“你放屁!”蕭太尉怒到極點,高舉著的火把下,兩眼發紅,冷笑道,“你當我不知道她成親前小產過一次?不是小產傷了身子,她比疏榆早四年成親,為何虞秋與青凝二人同歲?”

虞行束看出他是當真這麽認為的,發覺有異,擰著眉走近,聲音大得足夠讓每個人都能聽見,道:“那是因為太尉你離京的那幾個月裏,疏桐不慎落水,在寒冬臘月裏凍壞了身子。”

蕭太尉滿目嘲諷,“好借口,那你娘的話又要作何解釋?為了讓你攀上高枝,讓她先懷了孩子,沒了名節,想入你虞家族譜得讓我親自上門去求……”

他越說,虞行束眉頭越緊,再走近,忽地“噗通”一聲,一被五花大綁著的人被從暗處推到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