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城郊

虞秋心中念著清心咒, 拼盡全力忽略身上各處傳來的熱感,努力把自己當成一個木偶人, 任由雲珩摟抱。

她坐著的不是雲珩的腿, 是樹幹,靠著的不是胸膛,是墻壁。沒錯, 是硬邦邦的墻壁。

虞秋認真地說服著自己,突然, 腰上軟肉被不輕不重捏了一把, 她“唔”了一聲躬起腰,做了那麽多的自我催眠全都破功了。

雲珩落在她腰上的手翻轉了一下, 裹住她的手背, 將她的手一起按住,道:“別那麽僵硬。”

虞秋掙不脫,在他虎口處用力掐了一把。

就不該摘了帷帽的, 她要是以神仙姐姐的身份出現, 雲珩哪裏敢這麽放肆。她氣自己羊入虎口,上半身動不了就晃動著雙腿, 腳後跟一下一下打在雲珩小腿上。

雲珩不躲, 還過分地揉捏起她的手指。

虞秋被他的厚臉皮所折服, 自暴自棄地癱在他懷中, 卻也不能白白被占便宜,問他:“都查到什麽了, 你先與我說說。”

“傻阿秋,這是我的夢, 現在對你說了有什麽用。”

虞秋哽住, 雲珩玩弄著她的手指, 不急不緩道:“夢裏嘛,就是要花前月下,你儂我儂。阿秋,要飲酒嗎?”

“不要。”虞秋轉開臉拒絕,腳在雲珩小腿上又蹬了一下。

她不喝,雲珩便自己來,他空出一只手端起玉杯,虞秋向後偏身,看見他微擡起頭,脖頸處的喉結隨著吞咽的動作,如利刃般上下滾動。她看得心中怪異,眼神閃躲地移向欄杆外的水面。

看見水面,她想起很多,有在蓮湖泛舟時快要翻過去的小舟,有雲珩答應過她的跳水撿東西……對哦,雲珩總是戲耍她,她也可以戲耍回去。

讓雲珩跳水裏去,夢裏跳一回,夢醒後還能再讓他跳一回。一個仇可以報兩次,多劃算!

虞秋打著讓人跳水的壞主意呢,頰上忽地一涼,是雲珩下巴放在了她肩頭,臉從與她貼上來了。

後背被緊壓在雲珩胸膛上,虞秋擡起胳膊肘想要搗他,讓他離遠點時,雲珩開口,語氣格外的溫柔,“嚇壞了吧?”

虞秋被他弄迷糊了,什麽意思?

“讓人欺負了是不是只會躲在人後哭?”

虞秋懵懂著沒聽懂,想反駁他才沒有呢,她也是會動手打人的。

話未說出,雲珩已自顧自地接著說道:“余延宗給你下毒逼你迫害我,你就不會來找我告狀嗎?”

這話猶如驚雷響在虞秋靈台,她瞳孔驟縮,渾身僵直。

她坐在雲珩懷中,身上所有變化被感知得一清二楚,雲珩揉著她的手安慰著,又道:“哦,我忘了,那會兒你還怕著我呢,見了我就不敢擡頭,都嚇出了眼淚,生怕被我發覺了異常,是不是?”

雲珩說的是公儀將軍府壽宴之前,與虞秋的兩次會面的事,聽在虞秋耳中,她卻以為雲珩說的是上輩子的事,幾句話下來,腦子已經無法轉動了。

她手指止不住地顫抖,雲珩能知道上輩子的事嗎?不對啊,上輩子她中毒的事誰也沒說,只有她與余延宗兩人知道。

難道是余延宗……

“余延宗嘴硬不肯承認對你用過毒,得了點兒教訓,才把這些也招了。”雲珩從她身後抱緊她,溫柔地安撫著,“沒事的,不怕,以後孤給你撐腰,誰也不能欺負你。”

虞秋胡思亂想的心因為最後這一句攪亂成一團,眼眶一酸,淚水啪嗒落下,滴在雲珩放在她腰上的手背上。

她曾試圖將那些事說與虞行束聽,沒有證據,虞行束以為她是做了噩夢。後來得以接近雲珩,有了靠山,就再沒想過將那事告知別人。

已經過去了,這輩子還沒發生。

可是許多事情不是過去了就沒有影響的,曾經的委屈、仿徨與痛苦深埋心底,她懼於去感受,也不願意與別人提及。沒必要將苦難分享給身邊人,反正無法改變,何苦呢。

她以為中毒的事永遠不會被人知曉了,也一直安慰自己,很快她就能忘記。

虞秋怎麽也想不到會在此時,從雲珩口中聽他提及。

雲珩因為落在手上的淚,更加肯定虞秋醉後所言不假。

在他求旨賜婚之前,他與虞秋唯一的交集就是入夢,余延宗在那時就逼迫虞秋對他下毒,也就是說余延宗知道入夢的事,或者說是他背後的人知道。

往深處想,這入夢的邪術大概就是他背後的人弄出來的,只是不知為何,入夢的人會成了虞秋。

他看不見虞秋的表情,只輕輕拍著虞秋,道:“記清楚了,以後再受了委屈就要大聲說出來。你不說,我怎麽幫你報仇?”

虞秋醒來後,腦子蒙蒙的,夢裏雲珩說的每一句話她記得很清楚,可後來又發生了什麽就沒印象了,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著的。

她覺得夢中的事有古怪,她與雲珩說的真的是同一件事嗎?虞秋想不通,惦記著雲珩說過今日要去解決了蕭太尉的誤會,於是先早早洗漱好等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