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玄圖鎮洪波(第2/3頁)

“贊繆了,我不過是碰巧遇上那等妖邪,信手而為。”趙黍面無表情地答道。

“信手而為?”何輕塵沒有深究,望向另外兩人:“這兩位就是陶鶴齡與太乙門的長烈子?”

兩人分別拱手施禮,何輕塵望向陶鶴齡,言道:“想必你已知曉本相的安排,眼下有何不忿,盡管明言。”

陶鶴齡問道:“左相大人,我不明白,您既然明知鄧飛豹不懷好意,為何還要將他提拔為千機閣主?”

“不懷好意?”何輕塵語氣和緩:“在本相看來,不懷好意之人比比皆是。我任命鄧飛豹為千機閣主,一來是其人在機巧一途造詣頗高,確實堪當大任,二來他受閣內眾人推舉,足見聲望,由這樣的人接掌閣主之位再合適不過。”

陶鶴齡面對這番話語,一時啞口無言,不知該如何反駁。趙黍原本不想開口,卻見何輕塵望向自己,只好說道:

“左相大人此言未免偏頗,我對機巧一途知之甚少,但近來與陶小哥探討,也大體知曉機巧造物,哪怕是按圖索驥,也絕非單獨一人能夠制備。而僅論機巧造詣,高明者也非止鄧飛豹一人。

至於聲望之說,以左相大人眼界所見,朋黨勾結、同利相護、行賄美言,理應不是稀奇事,頌贊之言,最不可信。何況左相大人的信任與提拔,並不能阻止鄧飛豹順從旭日神教,謀劃逆反之事。”

何輕塵沉思片刻,沒有接話,轉而望向長烈子:“不知太乙門高徒此來有何指教。”

“我不過一介鄉野村夫,焉能指教左相大人?”長烈子板著臉說:“我只是陪同懷玉真人前來,做一番見證。”

“見證?”何輕塵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樣。

趙黍則望向遠處河堤上那幾名修士,問道:“他們是誰?”

“自然是上景宗門人了。”何輕塵回答說:“為首之人是四仙公之一的玄圖公。”

趙黍心下微訝,望著河堤方向,運起英玄照景術,定睛觀察良久後言道:“多人聯袂結陣,凝聚大法力承受洪水無儔威勢,將其化轉為約束水流的引導之功。好高明的手段、好精妙的法力!”

這回趙黍是真心佩服了,他自認修為境界或許談不上與天下高人較量,但在術法運用上應該有幾分獨到證悟,未必會比四仙公差多少。

不過今日一見,才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趙黍太清楚滾滾洪潮是何等的無可抵禦,當初他在華胥國開壇巡境的中途,正好遇上洪災。不過當時趙黍能夠做的,除了行法收雨,便是協助貫通新鑿運河的最後一段,根本沒有想過如何約束洪水。

即便趙黍如今有內守胎息的修為境界,也絕不敢妄想與天地造化的絕大威勢相抗衡。

如果是在天夏朝,贊禮官也不會用科儀法事強行對抗洪水,最好的辦法就是通過天地氣數之變,預先判斷旱澇之災,及早做好應對和預防。否則真等江河之水溢漲,天地氣數很可能也處於暴亂之中,贊禮官的科儀法事也收攝不住。

而玄圖公的高明之處就在於,他並非是一味力抗洪潮,也不是行布真氣加固河堤,而是反化滔滔洪流之勢,沿著河道形成一條無形渠道,順勢引導,堪稱四兩撥千斤。

即便玄圖公帶著一批上景宗門人結陣合力,仍然不能完全化消洪潮威勢,但只要保證河堤不潰,便能給岸上兵民加固堤岸的機會。

“不知玄圖公坐鎮堤岸多久了?”趙黍問道。

“今天是第七天了。”何輕塵言道:“起初是發現河堤有些許滲漏,玄圖公當機立斷,攜眾弟子結陣施法,一直鎮住河堤。本相在此,便是督促堤岸修造加固。”

趙黍感覺有些不可思議,玄圖公的法力運用十分高明,可是像他這樣的當世高人不辭勞苦鎮守在河堤旁,在華胥國是完全不可能發生的,就連趙黍也沒做過這種事。

七天七夜,看似不算短暫,但趙黍知道,像玄圖公這樣化解洪潮、引導河流,好比是扛著千鈞重擔走在山間懸索上,四周狂風呼嘯不絕,稍有不慎就要被吹倒,跌得粉身碎骨。

即便玄圖公修為高深,但這種事堅持半日尚可,七天七夜不動不搖,就算是修仙之人,跟遭受酷刑沒有太大差別了。

“難怪一直贏不了……”趙黍低聲滴咕一句。

何輕塵聽到這話,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然後言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到別處去。”

眾人跟著何輕塵來到城中一處幽靜宅院,周圍看守或明或暗布置嚴密,還有結界禁制守護,何輕塵無論去到哪裏,都至少有三隊人馬在暗處戒備,其中不乏修為精深之輩,應該也是上景宗的門人。

各自落座之後,錢少白正要告辭離開,何輕塵開口道:“少白,你不用走,就在一旁聽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