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深謀及遠慮(第2/3頁)

能來瀛洲會的,俱是耳聰目明、靈覺敏銳之人,此等低語等同在所有人耳邊響起,頗有幾分刻意用心。

梁韜臉色陰沉,他望向降真館首座:“虛舟子,你是要責怪老夫回護不力麽?戰場之上,焉能保得事事周全?”

虛舟子拱了拱手:“梁首座肯開口言及此事,那便最好。我不喜懷有惡意揣測他人,但事情如此,還請梁首座不要怪我心存猜疑之念。”

“當初同在壇場行法的人,還有趙黍,他可是完好無缺地存活下來。”梁韜直言:“與其責怪他人回護不力,倒不如想想,是否自家弟子技不如人。”

“梁韜!你好歹是國師,怎能如此無端妄言?”虛舟子怒斥道:“降真館弟子若真是為國捐軀,我自無話可說。但你分明是借亂黨妖人之手,意圖謀害別家館廨弟子!”

“老夫不想回應這等無端汙蔑之語。”梁韜負手言道:“眼下正值瀛洲會盛事,虛舟子首座還請自守威儀,莫要學那等市井潑婦。”

虛舟子還要說話,國主開口道:“諸位請暫罷紛爭,以瀛洲會正務為上。”

國主開口,虛舟子壓下怒火。張端景言道:“既然言及術法修為,那便不要空談糾扯,讓各家弟子下場切磋便是。”

梁韜沒有反駁,這時國主身旁的朱紫夫人說話了:“刀劍無眼、水火無情,鬥法切磋若是傷及彼此、波及他人恐有不美。不如由我設下結界,各家館廨修士在內中鬥法,如若有生死之險,我也能及時施術,分開鬥法雙方。”

國主微微點頭,望向六位首座:“諸位覺得如何?”

“臣等並無異議。”張端景與幾位首座回答。

至於梁韜,臉上雖無異色,卻也只是勉強點頭,算是答應下來。

於是在瀛洲島一處空曠平地上,朱紫夫人玉指虛撚,如撥弄絲弦、穿針引線,一道結界儼然劃定,好似網罩般倒扣在地,有數十丈方圓。

在場眾人看得分明,尤其是一些對禁制陣式之學有過接觸的修士,很清楚布置結界並非隨手可為。

結界與進行科儀法事的壇場不同。壇場重在溝通人神、勾連陰陽,是無形的門戶。而結界顧名思義,是為劃分內外,重在鎮守護持。

趙黍也留心注意,其實憑他的本事,也能以符咒劃出結界,可斷然做不到隨手劃定。

原本瀛洲會主要是晚輩弟子切磋較量的場合,真正要比的其實是各家館廨授徒傳法,如此更能展現館廨長遠未來,同時也給國主遴選人才提供參考。

可如今這回,更多則是幾位高人各顯神通,暗中較勁的意味毋庸多言。

趙黍心中略有不解,梁國師這回屢屢受挫,明顯居於下風。以他的性情,不像是會容忍這種狀況,估計也是存了什麽難解心思。

朱紫夫人布下結界,其余眾人環席列坐,國主又說:“既是切磋比試,應該定下先後次序,總不能亂鬥一場。”

“陛下放心。”朱紫夫人朝天彈指幾下,在場許多人手中玉醴杯盞綻放光芒。

眾人低頭一看,杯中浮現數字。朱紫夫人言道:“各家館廨晚輩弟子三十二人,按照杯中之數,頭尾匹配,依次下場切磋。”

國主微笑點頭:“如此正好。”

鬥法結界周圍眾人議論紛紛,那些晚輩弟子都在對照彼此杯中數字,有的人在算自己會對上哪一位,氣氛漸見緊張。

不過趙黍端詳著自己杯盞,發現裏面根本沒有數字,轉念一想,他應該不算“晚輩弟子”那一類了。加上剛才已經奪得一枚神柯仙果,眾人都見識過他的本事。如果再下場鬥法,恐怕就是欺負晚輩後學了。

各家館廨也有一些門人弟子未能列入鬥法行列中,比如飛廉館的弋江子,好在他們也不太在意。

倒是崇玄館那邊,梁驍杯中也是不見數字,他當即起身,重重一頓血戟,喝問道:“朱紫夫人!為何我杯中並無數字?”

梁驍聲音洪亮,他身後伏臥假寐的兇獸窮奇也站起身來,發出咆哮,壓過在場紛紛議論。

“若是陛下不願我崇玄館爭得仙果,大可坦率直言,只是末將不能容忍此等欺侮!”

梁驍如此言辭作態,比起梁韜還要猖狂驕橫,不止其他館廨,連那些江湖散修與東海煉氣士都微微變色。

國主仍是神態如常,朱紫夫人代為言道:“梁武尉不必急躁。你修煉日久,又在沙場歷練多年,與其他後學晚輩較量,難免勝之不武。而且今年神柯結果有余,自然會安排更多切磋較量。”

梁驍胸膛起伏,攥緊手中血戟,看他的樣子幾乎下一刻就要沖上去持戟格殺。

“稍安勿躁。”梁韜輕輕擺手,勸住了梁驍:“之後有你展現身手的時機。”

梁驍聞言來到梁韜身旁侍立,不住言道:“首座,這幫家夥分明是在輕視我們崇玄館和梁氏上下,言語中盡是不敬冒犯,您居然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