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2/4頁)

“都一樣。”陳霧散完了最後一根煙,朝工人們說,“你們忙你們的,不用管我們。”

隨後便拉著晏為熾進去。

也就幾間屋子圍著一個小院,十分的簡陋樸素,晏為熾沒找到陳霧曾經跟某位相依為命的痕跡,很好,他心底的那點陳年老醋不沸騰了。

老屋後門是一條狹窄的小河,水還保持著原生態的淺綠,河對面是大片田地。

家家戶戶都是沿著河建的,並排的房屋,前門對著路,後門對著河,廁所都是統一放在後院,也算是因地而做的規劃。

砌磚的敲敲打打聲不時響著,陳霧把靠河垂下來的棗樹扶了扶,掉頭去找繩子把它固定一下。

“怎麽一樣家具都沒見到。”晏為熾踩在幾塊磚頭上環顧翻新中的老屋片瓦。

陳霧找了根尼龍繩:“很少的,暫時都在村長家樓上放著。”

“阿熾,”他握著尼龍繩順了順,站在棗樹前,“你幫我扶一下樹。”

晏為熾過去扶起老態龍鐘的棗樹。

陳霧拿著尼龍繩四處張望,繩子不夠長沒辦法栓到鄰居家墻頭,他只好去找合適的木頭打樁。

手上操作又快又利落。

晏為熾突然問:“這棗樹誰種的?”

“我種的。”陳霧把繩子綁在棗樹枝幹跟木頭之間,拉緊打了個結。

晏為熾掃了眼旁邊疑似廁所的小茅屋:“離這麽近,吃著沒味道?”

陳霧溫吞:“……還,還好啊。”

晏為熾把棗樹光禿禿的枝幹撥開:“廁所也修?”

“修的。”陳霧沿著彎彎扭扭的小路走到河邊,扯著褲子蹲下來洗手,“跟村長家裏一樣的蹲廁。”

晏為熾不是隨口問問,他來這個小村子不到一小時,就已經期待下次了。

陳霧帶晏為熾在老屋走了走,就和他去村頭,挨家挨戶的串門。

站在第一家門口,晏為熾把手從褲子口袋裏拿出來,喉頭吞咽著鬼鬼祟祟地往裏觀察:“這家幾口人,我怎麽稱呼他們?”

“我怎麽叫你就怎麽叫,”陳霧回頭望了望他,“放輕松,阿熾。”

晏為熾的舌尖抵了抵唇齒,昂首:“ok。”

於是他就把自己調整到一個自動回復狀態。

——我是陳霧的男朋友,對,沒錯,陳霧的男朋友就是我,是我先追的他,今年是我們在一起的第三年,是的,好三年了,很恩愛,不吵架。

有家人送走了兩個小年輕,關起門來談論。

小霧的車子沒有弟弟的好,差多了。

那又怎麽樣,小霧一看就比他弟過得舒坦。

他弟那面頰眼窩凹陷的,心裏頭不知道刮多大的風下多大的雨,就沒放晴過。

也是,條件上去了卻不幸福,那有個什麽用。

.

從村頭串到了村尾,陳霧跟晏為熾沾了一身鞭炮炸過的灰燼,帶著老人們的祝福回到了村長家裏。

這裏的冷和春桂首城,晏為熾去過的所有地方都不一樣,是那種骨頭縫都刺疼的冷。但是不會讓人萬念俱灰,只會感受季節的變化期待下一場變化。

陳霧聽完晏為熾的描述,說:“過一個月來才叫冷,你都不想出被窩。”他指指小太陽,“一般這時候是不會拿出來的,怕你不抗凍。”

晏為熾欲要反駁,廚房的老兩口喊他們吃飯,他們去端菜了。

一大桌子,燉大鵝,豬肉燉粉條,紅燒魚,紅燒肉,粉蒸肉,還有個小炒鍋燉著老母雞湯,底下燒的酒精。

僅有的兩盤素菜,清炒小白菜跟豆芽都在老兩口那邊。

陳霧把菜的位置換了換,大媽要說話,村長拍了她一下,她才閉上了嘴。

過年也就這樣了。

晏為熾一筷子菜下去,他在桌底下踢了踢陳霧。

接下來的流程他熟,背過了。

陳霧迷惑地眨眨眼,繼續吃菜,晏為熾又踢他,在他看過來時給了個眼神:不是要敬酒?

“……”陳霧咕噥,“這麽積極啊。”

他端著玻璃杯站起來,晏為熾緊跟其後,對他們準備的一切表示了感謝。

“不用站不同站,坐坐坐。”

村長跟老伴齊齊說話。

四人了碰杯,村長又自個喝了兩口米酒,他滿是風霜的臉上容光煥發:“想吃啥吃啥,就跟在自己家一樣,不要客氣。”

大媽想給兩孩子夾菜,村長攔她:“癮發作了是吧,非要夾就給我。”

“我幹嘛給你夾。”大媽甩開他,“自己沒長手?”

村長:“那小霧跟他對象哪個沒長?”

大媽:“客人能一樣?”

村長:“小霧是客人?你夾菜,不就見外了!”

大媽擡頭看到小霧給對象舀了一勺雞湯泡飯,兩孩子沒有不自在,她扒拉飯菜,吃自己的了。

村長今兒是真的開心,多喝了幾杯,他撈著棉衣袖子說:“小霧,去過老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