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3/5頁)

看品相就說明档次一般,他卻沒有半分不適。

都變了,都還在變。

父親在寺裏參禪不下山,他不過問財團的事,董事會都不參加,除了每個季度的慈善相關。

但他依然掌握著絕對控制權,整個晏氏的經濟命脈都在他那雙幹枯的手上捏著。

只要他還有一口氣。

晏氏各方的持股有變化,某些人自以為悄無聲息的收買國外投資機構跟企業手上的股份,加大自己的股權比例,擠入大股東行列。

連她都瞞不過,更何況是寺裏那位。

還有,去年優先股持有多了幾個以ETNL為首的外資,只拿利潤,不涉及其他決策權幹涉晏氏運營,因此沒有引起多大的排斥。

晏家內亂起始於五年前,終於三年前,以為塵埃落定,結果至今都沒定出繼承人。

年輕一輩玩的狼人殺她不太懂,她只知道高門世家的規則玩法,每個人都會演,都會裝,一個比一個會。

餐桌前冷不防地想起聲音,薄涼沒有情感溫度,“我希望今晚是晏總最後一次來我這裏。”

晏嵐風罕見的感嘆就此終止。她從小弟的一句話裏分析出他背後的意思,“陳霧有幾重靠山,不會有人動他。”

晏為熾在心裏冷笑,聰明的的確不會,就怕蠢的沒腦子的。

“我在國內的時候,你找我說晏庭生覺得我的一舉一動會影響到晏氏的聲譽,現在我留學了,你又跑來,那我這學留的有意義?”

晏嵐風的臉上露出歉意,更多的是藏不住的滄桑疲態:“五姐只在你這裏歇一會。”

晏為熾喝了口冰咖啡,打開一樓西邊的玻璃門坐到屋檐下。

在他面前是一條河跟一片草坪,四周鄰居沒制造什麽響動,十分的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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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普通人家的姐弟在國外見上,一定是笑中帶淚的。

而晏家的只有疏離和公式化,像是在會議桌上。

晏嵐風很有深意,又似是一句自我點評:“我早就在生意場上立足了,也經手過不少轟動商圈的大項目,這麽多年了,我也就只能這樣,不過如此。”

間隔了一兩分鐘,她仿佛前言不搭後語道:“小弟,你長大了。”

晏為熾聽著細雨刷手機:“晏家什麽明星攝影師人民教師的,混跡在各行各業,那才叫長大,我頂多是混日子。”

晏嵐風看腕表 ,很突然地回憶道:“我記得你最後一次出事的時候胳膊腿全斷了,渾身都是泥土混著血,蘇姨嚇壞了。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平平安安的長大了,過著自己想過的生活。”

“自己想過的?”晏為熾回客廳吃剩下的壽司,手臂上有幾條抓痕,“那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晏嵐風不禁搖頭,本來他大二就該出國的,沒去。

父親也沒新的指示要采取強制手段送他到國外,這件事就擱置了。

硬是拖到了今年才動身。

為什麽肯動身,因為這邊有個世界前十的農林專業院校跟林科大有學術交流,陳霧已經報名了學院的項目選拔,勝出了就能拿到交換生名額。

雅思,飛過來了解學校,體會學習氛圍,接觸風土人情,選教授,拿推薦信……這些都需要時間準備。

於是小弟就過來了,他先打理好一切。明年他畢業工作,陳霧來做交換生。

兩個同性。

不會有子嗣了。

晏嵐風說:“跟我們比,你已經是自由的了。”

晏為熾沒給她一個正眼:“那不是你們想要的東西太多。”

晏嵐風頭一次和他進行接近開誠布公的對話,便也坦白了些許:“要的多了真不一定是好事。”

晏為熾的語調裏不見起伏:“那就別要。”

“沒得選擇。”晏嵐風淡聲道,“小弟,應該不會有人比你更懂這句話。”

晏為熾似笑非笑:“別跟我感同身受。你丈夫因為你,拿到了幾個子公司的管理權了?還有你兒子,玩致幻劑弄出人命,你要是沒暫坐在今天這個位子上,能挪用那麽大的資源為他善後?”

晏嵐風被戳到了隱晦的地方,兒子在神志不清的情況下打死了三個人,壓下來了,痕跡也都處理幹凈了。她不奇怪小弟會知情。

“我們也付出代價了不是嗎。”晏嵐風說。

晏為熾笑道:“毀了三個家庭,你們付了什麽代價,說給我聽聽。”

“除了一輩子都花不完的補償金,也安排受害者的家屬們出國定居,談不上毀。”晏嵐風不置可否。

商人計算得失利益,不談人情冷暖。

“五分鐘到了,慢走不送。”晏為熾就差說滾了。

晏嵐風沒怎麽變過坐姿,她還是慣常的純色系穿著,佩戴珍珠項鏈,自然迎接歲月的雕刻。

明明不到五十,卻像是已經六七十了一樣。

這兩年飛速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