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2/5頁)

季明川嗓音清洌:“可以讓我自己在這嗎?”

村長臉上掛不住,又知道小霧他弟一直是這個性子,只好作罷。他回到村裏被人攔住,“問出小霧怎麽沒一塊兒回嗎?”

“沒問出來。 ”他擺手。

“那怎麽辦,大家的春聯還等著他寫呢。”

村長往家回:“上我那拿,我去市裏存錢的時候有活動,送了不少,小兒子也寄回來了一些,你們自己看著用。”

“難道小霧不是有事耽擱了,是今年不準備回來?”

“不知道不知道!”村長也沒想到老季家只回來了一個,有些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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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間的風聽著猶如孤魂的哭悲,季明川眼眸微垂,面上是從來沒做過虧心事的平靜淡然。

哪怕他是空著手過來的,沒有帶一根香燭一張紙錢,也沒像對陳霧說的那樣,在墳前解釋自己的晚歸。

幾分鐘後,季明川轉身下了山。

墳前只多了鞋印,沒有跪拜過的凹陷。

季明川沒在村裏逛,也沒和誰打招呼,他直接回家,穿過堂屋推門走進北邊那間裏屋。

床上鋪著涼席,不見其他東西。

季明川打開上面的櫃子,幾床被子枕頭都在裏面放著。被芯和被套是分開疊的。

說明陳霧走時特地收拾了一番,做好了要外出一段時間的準備。

時至今日,季明川依然困在陳霧為什麽要留在春桂的疑惑裏,那種不值一提的小城市,有什麽能讓他放棄返程?

動物都知道拖著傷殘的身體回到自己的窩裏療傷。

現在一個人生軌跡單調,理應永遠待在一個固定圈子裏,直至老去死去的人,突然有天捉不到了。

反常意味著麻煩。

季明川把櫃門大力甩上,櫃門反彈打到他的手,他下意識地把手伸向旁邊: “哥,我……”

沒人。

季明川的眼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遍布陰鷙,他再次甩櫃門,發泄什麽一般連續甩了十幾次。

櫃門不堪重負,耷拉了下來。

季明川深呼吸,踢開地上的螺絲去找藥箱,找不到。他按住手上青紫滲血的地方,長久地盯著堂屋長桌上的遺像,腦子沒有在轉動。

陳霧每次去看他都帶著一個小藥箱,裏面是分好類別的常用藥品。

藥箱也是新打的。

宿舍的藥箱被他扔了,家裏的藥箱他找不到。

季明川發絲微亂的額間浮出一層薄汗,他打給陳霧,最近頻繁聽的提示音在他耳邊響起。

“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季明川握著手機的手搭在眼簾上,起伏不定的胸口顯出他不穩的情緒,他欲要去給傷口沖洗,目光掃到了墻上的的合照。

一家三口。

年長的坐在椅子上。

兩個男孩站在他身後,他面向鏡頭,身體是被疾病浸透的幹癟,兩條腿無力地垂搭著,一張憨厚的方臉上帶著笑。

不知道男孩們偷偷拉著手。

照片的背景是屋後那片竹林。

個高點的男孩脖子上帶著小木牌。

那是矮點的男孩給他做的。他每年寒暑假回來的時候,會有一塊新的取代舊的。

季明川把手伸進白色高領毛衣領子裏,摸到木牌扯出來。

木牌的光澤暗淡,紋路模糊,該換一個新的了。

為什麽明明答應了他,先把人下葬了,等他回來祭拜,卻又自作主張的跑去找他。

季明川徒然逆著寒風跑到村長家。

村長正在院子裏引爐子,一頭霧水地被季明川質問,“以前他每次去春桂找我,你都會通知我去接他,為什麽這次沒有通知?”

“明川你怎麽,“村長也不知道是凍的,還是見他面部肌肉發顫像是在極度的隱忍著什麽,硬生生地打了個寒戰, “你哥去找你的前一天,你大媽身子不舒服,我帶她去醫院了,等我回村的時候,你哥差不多已經到春桂了,我那會也忙,就沒給你打電話。”

季明川閉眼:“如果你通知了我,就不會……”

“不會什麽?”村長聽不懂了,他琢磨著問,“你和你哥吵架了?”

季明川偏過頭看墻外的老樹枯枝:“我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

村長大驚:“不是在春桂嗎?”

季明川沒言語,他低眸摩挲手上的傷口,忽而笑道:“村長,您幫我問問。”

“真的吵架了?我說你哥怎麽沒跟你回來,那是為的什麽事吵啊,大過年的鬧成這樣多不吉利,你爸在地底下看著心裏頭能好過嗎……”村長嘮嘮叨叨的去屋裏找手機,他剛找到小霧的號碼,就被季明川拿走了。

一條消息發送了過去。

【小霧,你回來過年嗎,要是不回來,我就給你寄點臘肉過去,你把地址發給我。】

不一會就有了回信。

陳霧:【季明川,別用村長的手機給我發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