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十九只黑澤(第2/3頁)

這是三年前回憶裏的黑澤陣最終的想法,而他也正是抱著這樣的自我認知,對趴在民眾身上吸血的前議員扣下了扳機。

公安的所有人跟工藤新一都不知道的是,那位前議員其實並不是立刻死亡的,在發現黑澤陣用槍指著自己時,他先是驚恐地痛苦哀求,渴望對方能夠看在他的身份的份上放過自己。

就像每一個死在他手裏的孩子臨死前哭喊的那樣。

在利誘不成功後,前議員轉而開始用工藤新一跟赤井秀一來要挾黑澤陣——最後的結果顯而易見,他死在了那把曾經被他利用著保護自己的槍下。

下意識開槍阻攔他的赤井秀一卻把子彈打歪,落點不是握槍的左手,是黑澤陣非慣用的右手。

琴酒前一天記憶裏那段被模糊的話,此刻逐漸清晰了起來。

“簡直是無藥可救的固執。”赤井秀一質問的聲音後還藏著深深的疲憊,“你怎麽能在這幾年都過去了之後的現在跟我說,其實我們不是同路人?你寧願相信自己脆弱的、禁不起變故還自以為是的正義已經被打碎,也不相信我和他的立場?”

“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自大,黑澤陣。”

他們兩人之間真正的裂痕,是那段話後才出現的。

“立場?”記憶裏的他自己在冷笑,也被怒氣攛掇著口不擇言,“立場就是你們有你們願意為人犧牲的狗屁正義,我沒有,我寧可殺了所有惡心的家夥,也不會心甘情願為了這個腐爛到根裏的社會去死。”

“真正無藥可救的人不只是我,你以為自己好到哪裏去。”他說,“難道你以為軟弱的友情會讓我放棄我所堅持的東西嗎?赤井秀一,你自以為是的毛病早點改掉吧。”

兩人之間的空氣沉寂了下來。

“你真的是這麽想的嗎?”赤井秀一說,“我想我們不夠冷靜,這個問題之後再解決……”

“沒有之後了。”黑澤陣離開前,冷冷地說道,“我會主動辭職,離開公安。”

琴酒才從回憶裏抽身,耳邊就響起了工藤新一的聲音。

“你以為我的朋友會是需要我替他們顧慮你的威脅,而放棄做我必須做的事的人嗎?”黑發藍眼的警官說著有些拗口的話,神色輕松,唇邊的笑意透著自信,“你的威脅大錯特錯,因為我知道他們不是那樣的人,反而,他們一定會支持我這麽做的。”

工藤新一沒告訴別人自己成為警察除了想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和想在這條路上拉住好友們以外,還有一個原因。

他知道自己那點名頭在這裏完全不夠看,知道自己只是個普通人,但他就是想努力一把。

不試試看,怎麽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呢……能不能做到,從角落開始慢慢改變這個千瘡百孔的社會呢。

琴酒忽然就明白了對方在記憶裏說那些話的背後含義,也明白了自己因為鉆牛角尖而錯過的正確答案。

他會把殺了前議員的責任推到暗殺組織身上只是順手而為,只是不想在事情發生後還讓朋友被波及,但是他從來沒有因為不想讓好友被波及,而後悔自己做了那件事。

他的答案,和工藤新一是一樣的。

是這樣啊,原來他們的確從最開始就是同路人,原來他們堅守的正義是一樣的,哪怕在正義之上還有更重要的東西,目的也始終如一,原來他沒有變,不是天生應該手染血腥。

真正的正義應該藏於心口,而不是掛在嘴邊。

此時此刻,看著工藤新一堅毅的側臉,琴酒徹底想起了最重要的那件事。

他和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從始至終都是同一個立場的,區別開來他們三人的只是手段的輕重,而不是信念的堅定、正確與否。

他早就背叛組織,站到了陽光下啊。

按著秘書的工藤新一打了個冷顫。

總覺得,剛才有什麽他並不想看到的事情發生了!

秀哥到底是為什麽會跟琴酒以這種姿勢出場?工藤新一百思不得其解,他們路上偷偷用手機商量的計劃,難道不是由他跟警視廳在這邊做事,而赤井秀一負責在琴酒那邊拖住對方嗎??

他在衣櫃裏發行動開始的對象,正是上司今天依舊請假的7系,也就是工藤新一自家部下。

工藤新一完全能聽見樓梯口急促的腳步聲,想來7系的人離這裏根本不差幾步了。

不能被琴酒發現他和警視廳聯系的事情,誰知道突然發現面前最信任的人也是‘叛徒’後,琴酒的記憶混亂會不會加重啊!

望著門口那兩人下意識回頭警惕的背影,工藤新一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松開了已經快昏厥的秘書。

接著撿起秘書的配槍,飛速上前敲在了那個披著銀色長發的後腦勺上。

等他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麽,被他敲了一悶棍的琴酒已經被震驚都寫在了臉上的赤井秀一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