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七只黑澤(第2/3頁)

黑澤陣從未如此清晰地明了一個事實:原來他保護的不止是國家跟民眾,還有這樣甩不開的附骨之疽。

在那艘搭載著罪惡的輪船上,他忍住了殺人的沖動,一直忍到了FBI來要人。

原來前議員涉及到了一起由FBI負責的跨國犯罪之中,並早早利用關系加入了證人保護計劃,只要再過一段時間,前議員就可以改頭換面去到新的地方繼續生活。

這槽淡的生活就是受害者要血淋淋地繼續在地獄中匍匐前進,加害者反而披著從受害者身上扒下來的皮,幸福快樂地在天堂裏繼續花天酒地。

他守護了個什麽東西?

周圍的人認為黑澤陣是一塊堅硬的冰,但很少有人知道,冰層的存在是為了將他心底灼人的怒火與對這個社會的憎惡掩藏起來,也很少有人想過,如果有一天冰層融化了,他會做出什麽事來。

這個被黑澤陣用來叩問自己的問題在那時得到了解答。

他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地拔槍射擊,當場殺死了那名前議員——即便他的任務就是配合FBI,從境外暗殺組織手裏保護對方的性命。

在黑澤陣開槍的同時,毫不知情並與他一起執行這次保護任務的赤井秀一,下意識也掏出了槍,對準他的右臂扣下了扳機。

……

那天之後,黑澤陣就主動向上司提出了離職,至於殺死那位前議員這件事,被在場的兩人不約而同推到了暗殺組織的頭上。

公安有權利將危害國家利益的存在除掉,這對他們來說是完全合法的行為,因此黑澤陣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他發覺在殺死那個人渣臭蟲的時候,自己居然只感覺到了一股快意。

那樣的他連他自己都覺得可怕。

他本以為赤井秀一這樣有極強正義感的人會選擇說出真相,不過彼時他也不在乎了。

黑澤陣知道自己跟他們這樣心懷熱忱的警察不同,他的心裏只有憤怒,只有厭惡。

三人一起在工藤新一畢業那晚吃了最後一頓飯,破了最後一個三人一起的案子,接著分道揚鑣,或準確來說,是黑澤陣和赤井秀一之間就此斷聯。

在他離職後,除去一直有聯系的工藤新一以外,連公安的上司都不知道他後來去了哪裏。

上司還警惕地擔憂過黑澤,暗示他要牢記自己作為警察的使命跟入警誓詞,就算辭職了也絕對不可以做違法的事情,某種意義上,他真相了。

……這也不怪上司,任誰看見過黑澤陣日常繃著冰山臉揍人的場面,都會懷疑他是個黑.道中人,只是他自己卻對這些言論嗤之以鼻。

工藤新一很信任這位好友,正因為他了解黑澤陣,知道這人不過是表面冷冰冰,實際上甚至有時會蹦出幾句冷笑話,能把他凍到懷疑黑澤陣是不是被誰冒名頂替的程度。

這樣的黑澤陣不當公安後,轉頭就去了一家幼稚園當上了老師。

背後的原因就是真的連工藤新一都不知道的秘密了,不過他知道自家好友就職的幼稚園叫什麽名字,還吐槽過好長一段時間。

廢話,有誰開幼稚園會管它叫‘朗姆酒幼稚園’的啊!MEXT(文部科學省)真的沒有人管管嗎?

反正能有機會拍攝赤井秀一的黑歷史甚至揍他一頓,黑澤陣絕對不會錯過。

這就是為什麽他會按照工藤新一發來的建議穿了一身黑風衣,還戴上黑禮帽,站在自己的車前等人。

任憑周圍剛逃生的群眾和警察們投來驚疑不定的視線,他自巋然不動。

習慣了。

黑澤陣的情緒波動很少,大部分還貢獻給了僅有的一位(自動排除赤井秀一)好友,他不是會在乎別人的目光的人,可這種視線實在煩人。

因此,工藤新一從另一條逃生通道偷偷跑出來的時候,不但一眼就看見好友黑漆漆的老爺車跟那身黑漆漆的打扮,還清楚地分辨出了對方臉上那深深的不爽。

那一大塊區域,唯一的亮色竟然是黑澤陣銀白的長發。

緊跟著,黑澤陣也看見了還隔著一條街距離的好友,他們的視線在半空交匯了幾秒。

【……琴、琴酒!】001嚇得花容失色,小孩子音色的機械聲在工藤新一腦中尖叫成了男高音。

工藤新一抽了抽嘴角:這幅打扮的殺傷力未免太大了點。

他裝作沒發現其他人的視線,小跑了過去站定在黑澤陣身前,拉下口罩笑著打招呼:“嗨,好久不見啊,陣哥。”

黑澤陣面無表情地指出:“上個周末你剛去我那裏坐了半天。”

“是、是嗎,不重要啦不重要。”工藤新一幹笑著,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鼻子,“情況我都在電話裏說了,待會兒的配合也拜托你了。”

“麻煩。”黑澤陣有些煩躁地摸了摸煙盒,嘴上嫌棄,身體卻還是誠實地半分沒移動,“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