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認清(第2/3頁)

——比喻是一種危險的東西,人是不能和比喻鬧著玩的。一個簡單比喻,便可從中產生愛情。

——愛始於我們對一個人的印象開始詩化的那一刻。

他有點笑不出來了,滿心迷茫。

在這個時候夏儀睜開了眼睛,漆黑的眼眸安靜地望著他,他的心一瞬間轟鳴起來。

在那個瞬間他心想,完了。

他完了。

張宇坤和賴寧在實驗樓樓下遇見了落荒而逃的聶清舟。他們驚訝地問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但是聶清舟完全處於魂不守舍的狀態,問什麽反應老半天,才給出一個驢唇不對馬嘴的回答。

賴寧小聲跟張宇坤說:“我覺得舟哥不和夏儀在一起,好像智商都下降了。”

張宇坤肯定道:“可不是麽,當年舟哥就是為了追夏儀才好好學習的,你看情侶做不成,現在連朋友也做不成了,維持智商的動力都沒有了啊!”

“失去智商”的聶清舟在渾渾噩噩半天之後,終於在體育課上試探著對身邊正轉著排球的張宇坤發問:“宇坤,我有個事情……想要問問你。”

張宇坤爽快道:“你盡管問。”

“就是……我的一個朋友,他喜歡上了一個……比他小十歲的女生,他是不是……挺不是個東西的?”他艱難地說道。

張宇坤手裏的排球“砰”的一聲掉在地上,他轉過頭來看著聶清舟,嘴巴張成O形,臉上明明白白寫著震驚兩個字。

“這何止不是個東西啊!這是禽獸吧!”

聶清舟一噎,心虛道:“這麽嚴重嗎?”

“當然了!我的天……這人我們學校的嗎?舟哥你和這人關系好嗎?”

“不是,不是我們學校的,關系也就那樣吧……”

張宇坤雙手拉住聶清舟的胳膊前後搖晃,鄭重其事道:“舟哥,你一定要好好勸他!誰心裏沒個欲望沒個黑暗面呢?但魯迅不是說了嗎,人和畜生的區別就是人能控制自己!你一定要讓他控制住啊!要讓他做人不要做畜生啊!”

聶清舟在他的搖晃中掙紮道:“這話是魯迅說的嗎?”

“你甭管是誰說的!你就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吧!”

“有……有道理。”

聶清舟忍不住長嘆一聲,他制止了張宇坤的搖晃,愁眉苦臉地從地上把那排球撿起來遞給他,把他打發去自己墊球了。

聶清舟在熱鬧嘈雜的操場上擡起頭,看向碧藍的天空,被陽光刺得睜不開眼睛。他舉起手來捂住自己的臉,從指縫裏泄出一點沮喪的聲音。

“我是個禽獸……”

周末聞鐘去喬老師家上課時,意外地看見了夏儀,有那麽一刻他恍惚間想起了六年前在同一個地點初遇夏儀的場景。

那個時候喬老師招呼他過去,說以後夏儀和他一起在這裏上課,當時頭發還是黑色的喬老師說——別看這個小姑娘年齡還比你小點,彈琴特別厲害,是個小天才呢!

他看過去,那個“天才”坐在鋼琴凳上,穿著好看的橙色蕾絲裙子,就像櫥窗裏的陶瓷娃娃,安靜地看著他。

而現在夏儀長高了很多,半長的頭發用卡子卡好,她穿著一件黑白條紋的薄毛衣,手背在身後,默默地低頭看著喬老師。

喬老師手裏捧著一本曲譜,一邊翻一邊驚嘆道:“這都是這幾年你寫的歌?”

夏儀點點頭。

“哎呦,天才啊,小夏你果然是天才啊!特別是最近這半年,寫的曲子質量都特別高!”

這評價和當年如出一轍,喬老師擡頭看見聞鐘,不禁喜笑顏開,笑紋順著眼角蔓延,他晃著半白的頭發,說道:“哎呀真好,我的兩個得意門生,現在都回來了。”

一個半小時的課程過程中,喬老師興致一直很高,笑容就沒從臉上消失過,甚至還又加了半個小時的時間。

下課後聞鐘和夏儀從喬老師家的別墅走出來,聞鐘主動開口說道:“今天托你的福,多上了半個小時。”

喬老師這個級別的大師的課程按分鐘計費,是非常昂貴的。

夏儀轉過頭看向他,說道:“你現在也學作曲了。”

好久沒有和夏儀這樣正常地交談,聞鐘松了一口氣,他說:“從去年開始學的。”

“上學期你期末沒有考第一,你爸打你了嗎?”

聞鐘啞然失笑:“他早就不打我了。”

夏儀點點頭。

聞鐘看了夏儀一眼,她背著一只斜挎包,目視前方,步履平穩。出了別墅區外面就是虞平小有名氣的旅遊景點,綠樹掩映間黃色的墻灰色的瓦,是一座寺廟。

夏儀眸光閃了閃,腳步慢下來。

聞鐘感覺夏儀今天好像有心事,並沒有很開心。

夏儀望著那座寺廟,突然說:“我記得你以前跟我說過,一個人能得到的東西是守恒的,有事情變好,就會有另外的事情變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