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過往(第2/2頁)

他也不知道現在這樣的結局,對余煦來說算好還是不好。

如果只是單純的走失,或者單純的被遺棄,余煦的心情大概會簡單很多,可以明確地選擇恨或是原諒。

但現在他只能“理解”“接受”,然後“放下”,走一條對雙方都有利的道路,面對不了也遲早要面對,然後漸漸地權當無事發生。

就像他說的,唯一勉強能算是判斷依據的,也只有他父母對那家孤兒院的經營情況是否知情,這一個問題了——如果明知道那裏的條件有多不好,卻還是選擇送他進去,那那些模糊又復雜的諸多情緒裏,至少還會留下一道清晰的恨。

然而站在他的角度也許想不到,余昧作為一個旁觀者,或是一個社會閱歷多一些的成年人,卻多少有所猜測。

人的行為模式往往是統一的,他不覺得余煦的父母從小到大對他這麽好,給了他一個充滿愛的成長環境,卻會故意送他去一個黑心孤兒院受苦。

究其原因,大概是因為知道這種三無孤兒院不負責任,不會主動報警或是聯系父母,對余煦這樣不能被外界發現的私生子來說,反而最安全。

至於他父母在這兩個極端之間有沒有尋求過平衡,也許有,但也只有當事人清楚了。

他把手機放到一旁,無意識地在鋼琴上按了幾個鍵,有些無力地意識到,自己在這件事上,其實也做不了什麽。

不可能去找余煦的父母聊一聊,畢竟那是別人的家事,卻也不能站在所謂旁觀者的立場,卻勸余煦放下或是原諒——哪怕余煦很聽他的話,很可能真的會照做。

唯一能做的也只有一直陪在余煦身邊,給他一條即使無法原諒家庭,也能有所依靠的退路了。

他又想起十年前他回到那個孤兒院時,第一次看到余煦的場景——連日陰雨後一個久違的晴天,有個小男孩站在鐵欄門裏,那個他曾經站過的位置,小手抓著生銹的欄杆,從狹窄的空隙裏往外看。

眼睛很黑,是那種澄澈的、一眼能望到底的黑,映出一點陽光的痕跡,明明臉頰都臟兮兮的,卻還是有種和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幹凈氣質。

幸好帶他走了。

沉默良久,余昧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循著情緒,一個音一個音地彈奏,去寫一首他自己也沒想好主題,卻想送給余煦的歌。

歌名會很簡單,一個字,《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