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癖好

許觀玨不知道他要來公司的事,看到他也愣了一下,才笑著跟他打了聲招呼:“今天怎麽過來了?”

“說是讓我給他們簽的新人上樂理課,”余昧看了一眼他手裏的包,“你要走了嗎?”

“嗯,下午要拍戲,我過來拿點東西。”許觀玨側身將他讓進電梯,似乎還不打算出去,“我聽關陽說,你最近都在休息。”

之前他們因為解約的事一度鬧得有些僵,但後來到了秋巡,每天綁在一起排練、演出,加上彼此性格都溫和,關系還是漸漸緩和了下來,見面倒也沒什麽尷尬的。

余昧按了個樓層,靠在電梯角落裏,點了點頭:“放了幾天假,現在又回來了。”

許觀玨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打量片刻,又問他最近身體怎麽樣。

“挺好的,”余昧不知道他怎麽突然問起這個,卻還是答了,“可能是睡夠了,最近感覺沒那麽累。”

他小時候被棄養在孤兒院,身體底子本來就差,幹這行透支太久,身體上一堆毛病,失眠和胃病已經算能查出來的了,還有一些心因性的症狀查不出來,也治不好,漸漸就拖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像是以前開巡演的時候,每次獨奏,聚光燈打在他身上,他就會本能地排斥,開始產生輕微的眩暈感,下台心悸耳鳴,加上吃不好睡不好的,一場巡演下來要消瘦很多。

倒是不影響演出,他對自己要求很高,在台上就是個沒有感情的演出機器,高燒四十度都不耽誤唱歌,只是每次巡演結束都要緩一段時間,也算是他們心照不宣的規矩了。

但這一次,可能是因為有個余煦隔三差五地跑去巡演地看他,還每天盯著他認真吃飯好好睡覺,一個多月下來他的狀況居然還算好。

休假這段時間也更多地是在玩,不像以前那樣,要昏迷似的睡很多天,醫院和家兩頭跑。

許觀玨看著他的臉色,倒是有點相信網上那些“愛情養人”的說法了——至少他今天看起來挺精神的,眼裏那種懨懨的病氣也少了很多,像是回到了沒進娛樂圈的時候。

畢竟是那麽多年的隊友,看他狀態變好了,許觀玨還是松了口氣,笑著道:“你是該好好休息……對了,趁最近沒那麽忙,哪天一起出來吃個飯吧,不聊那些以後的事,就當是朋友間聚聚,等以後你解約了,估計也沒什麽機會了。”

他的語氣很溫和,可能是因為把話都敞開來說了,反而沒有激起余昧的防備心。

對視片刻,余昧點了點頭:“行啊,你安排吧,我最近都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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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幾個小時,余昧都待在練習室裏,給新來的那些小偶像上課。

他自覺沒什麽好教的,也不知道從何教起,索性讓那幫年輕人自己說想學什麽,能教的他就教一教。

一開始沒人敢說話,他畢竟是行業頂流,身上又有種天然的疏離氣場,哪怕語氣很溫和,那幾個小青年也只是一臉敬畏地看著他,說教什麽都可以,從他身上學到任何東西都是榮幸。

後來可能是怕他覺得氣氛尷尬,印象不好,其中一個就舉手說,能不能讓他幫忙看看自己寫的歌。

於是起了個頭,到後來樂理課就變成了他一個個地指導人家寫歌。

小偶像們發現他挺好說話的,漸漸地也就放開了,一邊聽他講韻律和節奏的關聯性,一邊也開始問些在學校學不到的問題,像是寫情歌的靈感從哪來,沒談過戀愛怎麽才能寫得引人共情。

余昧自己沒談過戀愛,不怎麽寫情歌,也並不算擅長——他回憶了一會寫過為數不多的幾首,道:“我覺得創作本身就是一種理想化,不用一味地追求寫實,就算沒有戀愛經歷,也可以試著去描寫自己認知當中那些虛幻的、美好的東西,都是差不多的……”

那幾個男孩子也就二十上下,剛畢業,還帶著些學生氣,聽他說完又開始躁動起來:“不過您和愛人認識那麽多年,肯定很有經驗了吧,那些情歌是想著他寫的嗎?”

公眾對他的認知還停留在“和資助對象結婚”的童養媳劇本,他們這麽聯想也在情理之中,他沒辦法,只能順著往下圓,點了點頭算是承認。

最後他給那幾個小偶像寫的歌提了些建議,又順便教了他們一些台上能用到的表現技巧,幾個小時就過去了。

臨近結束的時候,其中一個青年好像是Echo的粉絲,特意留下來,有些靦腆地問能不能要個簽名,簽手上就好。

他看著對方攤開的手心,不知道現在的年輕人都是什麽癖好,猶豫了一下,還是道:“簽在紙上吧,把歌詞本給我。”

結束已經是三點多了,也過了午飯的時間,他回到自己的休息室,找了點之前留在這裏的東西吃,打算隨便湊合一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