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想見你

余煦的感冒拖了一周才痊愈——燒倒是第二天就退了,但咳得很厲害,反反復復的,不知不覺就過了一周。

這一周裏余昧沒怎麽回家,說是要給秋巡留時間,拍廣告的通告都集中放在這幾天了,每天一進影棚就不知道幾點才能出來,換布景換造型,像個被人牽著手腳擺弄的木偶娃娃。

他的工作性質如此,趕一場通告幾天不回家才是常態。

漸漸地余煦也習慣了,知道他忙,就找些自娛自樂的事分散注意力,免得一天到晚想他,還要忍住不給他發消息。

他學計算機,大一的課是多的,但到了下半學期,幾門專業課都開始實訓,期末要交的大作業他提前弄完了,就不用再每周去機房報到。

加上沒進什麽學生組織,不住校也就不用上晚自習,他的課余時間幾乎都是自己的。

余昧在家的時候他樂得清閑,也喜歡待在家裏圍著余昧打轉,但現在余昧不回家了,這些時間就空出來,變得有些單調。

於是他有時會去社團活動的地方待著,坐在那個從地下停車場劃出來的角落裏,聽他們排練。

這個社團裏的人都很有意思,說是搞樂隊,也只有學校有演出時才認真排練幾天,多數時候都在各練各的,或者坐成一圈玩牌,玩德國心臟病,輸了就即興表演一首,氣氛很自在。

有個貝斯手是Echo的粉絲,叫宋潯,大概是同好相吸,沒過多久就和他混熟了,每次看他來就笑出一口小白牙,頂著那頭熒光綠的臟辮過來找他,像個徑直沖他飛過來的羽毛球。

這天的主題是Echo新出的單曲,宋潯拉著他聽了一遍,煞有介事地問他,有沒有發現這首歌有哪裏和以前不一樣了。

“有嗎?”這首歌他單曲循環了好幾天,確實沒聽出哪裏不一樣。

“有啊,”宋潯在鼓架旁找了個位置,盤腿坐下,神秘兮兮地說,“你就沒發現妹妹的音質比以前冷了,聽起來有種距離感。”

余煦不置可否,把最後一段重新聽了一遍,還是覺得挺正常:“還好吧,可能是歌的緣故。”

“不不不,我聽得出來,”熒光綠羽毛球晃晃腦袋,給他聽另一首Echo上半年發的歌,一邊煞有介事地說,“你仔細聽,就是變了,肯定是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誒你說,會不會是新婚生活不和睦,跟妹夫吵架了?”

余煦:“……妹夫?”

“嗯,也有人叫嫂子——這個無所謂了,就是他家那位嘛,”宋潯把歌暫停了,一臉驚訝地轉向他,“你不知道?”

“……知道,”余煦心情復雜地抓了抓頭發,含糊道,“但他們沒吵架吧,新婚生活……嗯,應該挺和睦的……”

宋潯狐疑地看著他:“你怎麽知道?又是什麽我沒吃到的瓜?”

怎麽會不知道,他好歹也是當事人之一。

余煦在心裏嘆了口氣,無奈道:“我猜的——妹妹不是資助了那個人很多年嗎,誰會和自己的恩人過不去。”

宋潯似乎被他說服了:“也是……哎,你覺得那位圈外人士會是個什麽樣的人?我們想了好久都沒想通,能讓妹妹喜歡到願意等他成年,還一成年就公開結婚,肯定有兩把刷子的……”

“娛樂圈嘛,名利場,估計也是別有用心。”

不知不覺被人編排了個小狐狸精劇本,余煦也插不上話,坐在邊上慢吞吞地吸一盒牛奶,心想余昧要是真像別人說的那麽一往情深就好了,他也不至於坐在這裏被人灌八卦,數著日子算他家大明星什麽時候回家。

“……要是妹妹看錯人了怎麽辦,到頭來是被套路的,又騙感情又騙錢——難怪唱歌的感覺都變了……”

“不會的,”到最後他只能伸手拍拍這位熱心粉絲,安慰道,“只有別人心甘情願被他騙的份,誰舍得騙他。”

“說什麽呢,妹妹哪是那種人?”熱心粉絲又點開那個官宣的詞條,翻來覆去刷了一通,沒刷出什麽新花樣來,愁道,“但願別是什麽渣男,現在的年輕人都不太靠譜。”

余煦無言以對,捏了兩下牛奶盒,心想他們好像也就差一個年級。

“我得去練歌了,”宋潯似乎也不指望他回答什麽,說完就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你聊天還挺開心的,不會挨杠——哦對了,你之前問我的那首歌,弄得怎麽樣了?”

“嗯,差不多了。”臨近六點,也該回家喂貓了——余煦看了眼時間,跟他揮了揮手算是道別。

回家的路上他又聽了一遍那首歌,還是聽不出余昧的聲音和平時有什麽區別,倒是被悲傷的旋律帶偏,心情也有些下沉。

他算是脾氣很好的那一類人,幾乎不會生氣,也知道對方不是故意的,揣測也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