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額頭吻(第2/3頁)

倒是有一小段花絮,是某個晴天他們一起外出郊遊,看起來如膠似漆,和其他情侶無異。

余煦顯然是有些代入進去了,看完抱著膝蓋沉默了很久,直到花絮都放完了,才輕輕嘆了口氣,沒頭沒尾地問:“當時他為什麽不去找呢……”

余昧倒是沒什麽感觸:“什麽?”

“高考結束的時候,”余煦轉頭看向他,小動物似的把臉枕在自己膝蓋上,“如果是我,喜歡的人不打招呼就突然消失,我一定會去找他的。”

電影裏的主角覺得對方突然消失一定有他的苦衷,選擇了尊重對方。

余昧看得不太認真,被他一問有種上節目時走神又被點名的無奈,回想了一下劇情,才道:“他不是找了兩個月嗎,每天都在打電話,還去他家找人了。”

余煦搖了搖頭:“才兩個月……換我我會一直找,找到為止,我想讓他親口告訴我為什麽走。”

“但對方也有很多顧慮,”余昧斟酌幾秒,往話裏摻了些別的意思,“有時候及時止損才是最優解。”

余煦也許聽懂了,也許沒有,卻還是沉默了一會兒,認真地開口:“妹妹,我覺得最優解是只存在於理論範疇裏的東西,做題也許有最優解,有唯一解,因為題目是出題人想的,從一開始就定好了答案……

“但人生不是的,十八歲的時候想不到六十歲想要的最優解,只能選擇十八歲當下最不會讓自己後悔的解法,所以如果是我,我會去找他,否則我一定會後悔。”

余昧其實沒有跟他爭論的意思,只是覺得他這樣認真說話很可愛,眼睛亮亮的,像什麽一本正經的小動物。

就話趕話地問了一句:“對你來說也許不後悔,那對方呢——被你纏上,因為你改變人生軌跡,最後還是後悔了,那你怎麽辦?”

說到這裏其實跟電影也沒什麽關系了。

空氣安靜了幾秒。

余煦垂著眼,似乎在認真思考他說的話,過了很久才開口,第一句話居然是乖乖道歉:“嗯,是我太自私了,對不起……”

說完大概還是有點不甘心,又低著頭補了一句:“但我會努力不讓他後悔的。”

余昧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看他是真的有點失落了,還是決定安慰一下小孩純真的心靈:“別想那麽深了,電影而已……他們最後不也重歸於好了麽。”

余煦蹭蹭他的手心,還是不說話。

於是他想了想,換了種長輩似的口吻,溫聲道:“樂觀主義者和悲觀主義者之間存在矛盾,這很正常,有些人非黑即白,一條路走到底,也有些人習慣折中,想法都是灰色的,這也很正常。”

他難得講這種大道理似的話,小動物“嗯”了一聲,肯擡頭看他了。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不同的人,每個人觀念不同,閱歷和性格也不同,做出的選擇自然會有差異,你也許不理解,但要接受這些差異的存在。”

覺得這個話題有些深了,余昧頓了頓,又道,“但我覺得你這樣也挺好的,喜歡一個人就毫無保留,會非他不可,會去追,去找他……這也是你的可貴之處,至少被你愛上的人會很幸福。”

余煦“嗯”了一聲,半晌沒說話,似乎在消化他的說辭。

再開口時卻打了一記猝不及防的直球,看著他問:“那你幸福嗎?”

余昧愣了愣,驚覺剛才站在長輩的立場,一不小心把自己摘出來,就忘記余煦對他的那些小心思了。

這次輪到他沉默了。

青年湊過來,下巴枕在他屈起的膝蓋上,自下而上地看他,也不催,就是盯得他有點兒如坐針氈。

額前的碎發遮住眉眼,擋住一部分光,讓他的眼神有些濕漉漉的,像小狗。

他在鏡頭前待久了,其實很清楚如何掩飾自己的情緒,然而大概是受信息素影響,這方角落的氣氛都變得曖昧起來,讓他的思緒有些亂,居然真的考慮了一下這個問題。

——無果,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他像一顆被浸在苦鹽水裏的貝殼,已經麻木了,誰往水裏撒幾顆糖他也感覺不到——幸福對他來說是很陌生的東西,也許有,卻很難確切地說出來。

他抿了抿唇,手指落在青年額前,心不在焉地替他整理劉海,露出一小片額頭的皮膚。

然後鬼使神差地湊過去,親了一下。

不帶什麽曖昧意味,更像給小朋友的晚安吻,意在安撫,或是強行中斷這個話題。

余煦似乎被他親懵了,整張臉都肉眼可見地紅了一層,有些語無倫次:“哥,哥哥……”

“我不知道。”余昧撚著他發燙的耳垂,輕輕揉了揉,語氣有些無奈,“但資助你也好,接你來這邊住也好,甚至結婚,讓你臨時標記我……這些事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讓我覺得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