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同居(第2/3頁)

他不久前拍了海報,妝還留在臉上,嘴唇泛著淡淡的紅,說話時像一朵半開的花。

停車之後車載廣播也一同停了,四周安靜下來,就讓過速的心跳愈發無處遁藏。

余煦不著痕跡地挪開視線,不知該說什麽,索性咬著唇保持沉默,放任信息素淌出一點兒。

毫無侵略性的牛奶味道,無害到甚至有些甜,他有十足的把握不給身邊任何人造成困擾,卻唯獨在面對余昧時沒了信心。

“挺好聞的,跟我沒什麽排斥反應,”余昧安靜地感受了片刻,似乎只是為了確定彼此的信息素可以兼容,語氣也無甚起伏,“那就住在這裏,下車吧。”

余煦點點頭,望著他帽檐下露出的一小段發絲,泛白的淺金色,和他的膚色——他整個人一樣——溫柔,又冷。

私底下沒什麽架子,說話也溫溫柔柔的,三言兩語就能緩和氣氛,將彼此間的距離拉到一個不近不遠的範圍裏。

如果他只是個單純的被資助對象,像他嘴上說的那樣“碰巧”來這裏讀書,“碰巧”麻煩余昧幫他找個住處……那他這時候大概能毫無顧慮地放松下來,跟著余昧上樓。

可他偏偏不是。

他居心不良,心懷鬼胎,眼前的人是他青春期情竇初開的對象,他全部的貪念和癡心妄想。

他並不甘心只當個粉絲,一個愛心資助對象或是收留同住的“弟弟”——也不甘心一輩子只能叫余昧一聲“哥哥”。

——然而一想到余昧答應了讓他借住、接下來四年他都有正當理由和對方同居,他還是忍不住彎起嘴角,揉了揉發燙的耳朵,藏不住高興。

不摻什麽雜念,只是單純地為能待在余昧身邊高興。

在余昧這個人面前,他的“不甘心”都是次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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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已經過了十一點,獨戶的電梯上行許久,顯示的樓層似乎是頂樓。

余煦還是第一次踏進他這處住所,難免有些緊張,拖著行李箱等他開門——指紋和密碼的雙重鎖,先後發出“滴滴”兩聲,門開時有股淡淡的香味散出來,像是玫瑰。

余昧的信息素似乎不是這個味道……還沒來得及細想,下一秒視野邊緣有什麽東西晃過,直直朝余昧撞過來。

“當心——咳……”他看到有東西往余昧身上撲,本能地想去阻止,反而被某種柔軟的長毛糊了一臉,沒忍住咳嗽起來。

是只貓,布偶,扒在他身上拖成長長一條,有他半個人長。

“它叫小蘑,蘑菇的蘑,”余昧開了燈,拍拍貓腦袋將他從毛茸茸的囚禁裏解救出來,“撿到的時候瘸了一條腿,站起來像個蘑菇,就叫這個名字了——進來吧。”

公寓比他想象中空蕩,白墻,淺色調的木地板,家具只有一套沙發茶幾,還有廚房附近一張空無一物的桌子和兩把高腳椅,幹凈得像個樣板間。

唯一沾些生活氣息的就是貓的東西,全套的食盆水碗貓爬架,那只叫小蘑的長毛貓臥在架子頂層,一臉警惕地望著他這個“不速之客”。

余昧把他帶到沙發前坐下,又去廚房給他倒了杯水——這時他才發現沙發的另一側是落地窗,垂著半透明的紗簾,窗前散落著不少花枝,有盛開的也有半開的,摻著樹枝樹葉,乍看近乎狼藉。

少數幾枝被揀出來,有所設計地安置在一只淺底的玻璃花缸裏,似乎就是進門時那股淺淡花香的來源。

打量別人的家不太禮貌,他看了兩眼便乖乖收回視線,坐在沙發一角等余昧回來,心跳還是有些快,剛見面時那種手腳都不知如何安放的緊張卻已經平復很多。

大概是察覺他並無惡意,小蘑在貓爬架上伸了個懶腰,跳下來,嫻熟地躍過茶幾借力,不偏不倚落在沙發上,隔了半米遠近距離地觀察他。

沒人能抗拒漂亮又主動親人的毛絨動物。

何況這只貓長得有幾分像他的心上人。

——等到余昧端著水出來,看見的就是自家貓和青年滾成一團的場景。余煦低著身子趴在沙發上,逗小朋友似的逗貓玩,又被布偶毛蓬蓬的大尾巴甩了一臉,顯出合乎年齡的孩子氣來,似乎沒那麽緊張了。

聽見腳步聲,余煦擡頭看向他,臉上還掛著笑意,一對上視線又有點兒害羞,後知後覺地揉揉臉,拂掉臉上沾著的幾根貓毛,不太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

他是從余煦九歲那年開始資助他——說是資助,其實和領養也無甚區別。

然而大概是受那段孤兒院生活的影響,余煦每每見到他時總會有些過度緊張,相處一會兒才會漸漸放開,露出明朗又乖巧的本性來,眼睛亮晶晶的,像家養的小狗。

余昧看著他蓬松微卷的頭發,又看了一眼不知何時窩進他懷裏的長毛貓,“貓狗雙全”這個詞浮現在腦海裏,就比其他詞條停留的時間多了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