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問:男人全身上下哪裏最硬?

答:嘴。

是的, 男人之嘴硬,城墻無以匹敵。

男人之嘴硬,鋼鐵無以匹敵。

男人之嘴硬,連鐵鍬都無法撬開。

你們能夠想象得到嗎?即便是被安陽抓包成那樣了, 即便是被安陽親手當面戳穿了, 然而, 就那樣了, 顧青山那個狗男人竟始終都不肯開口承認他吃醋了這件事實。

他不肯承認,他那日的不悅, 是源自於赫連瑞的驟然出現, 他不肯承認, 他那日的冷眼冷語, 甩袖走人, 是源自於安陽與赫連瑞的親密(實則正常)互動。

他不肯承認他吃醋,他始終一口咬定, 是源自於他跟二皇子鬧翻了, 還威脅勒令安陽既已選邊站隊了,日後必須夫唱婦隨, 是勢必不能在隨意更改的了。

然而嘴上雖不承認, 可新年夜那晚, 當安陽將親自煮的餃子端上時, 一腳一不小心踩上了一片油紙包,安陽腳下一頓,才發現自己腳下踩著的竟是包著梨花糕的黃紙包, 而油紙包裏的四塊梨花糕竟連渣渣都不剩下了, 再一擡眼, 小白糕縮在顧青山懷裏, 一下一下舔舐著顧青山的指頭,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看到安陽的走近,它立馬“咩咩咩”的朝著安陽歡快叫喚著。

安陽在小白糕的嘴邊看到了一圈淡黃色的點心渣渣。

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狗男人竟將二皇兄費心費力捎來的梨花糕全部給喂了羊?

安陽:“……”

然而即便是那樣了,他甚至都依然不肯承認他吃醋了,連幾塊小小的梨花糕都容不下,連將她的梨花糕喂了小白糕這件事他甚至都不肯承認,甚至還微微挑了挑眉,言之鑿鑿道:“吃了麽?郡主可親眼撞見了?”

說著,摸了摸小白糕的腦袋,一下一下親自撫著,道:“為夫雖想喂來著,不過這羊腿子倒是老實,它不肯吃,郡主知道它為何不肯吃麽?”

說到這裏時,狗男人遠遠的看了她一眼,老神在在,意有所指道:“就連畜牲都知道,不明不白的東西不能亂吃!所以,往後那些來歷不明的東西,郡主還要莫要亂接亂受的好,想吃什麽,只管與為夫說便是,為夫不缺那幾兩銀子!”

顧青山不但將安陽的梨花糕喂了羊,他還不承認,他不但不承認,竟還指桑罵槐,陰陽怪氣,朝她言之鑿鑿的說教一通。

安陽聽了那個恨啊,是恨不得當場口吐芬芳。

氣得恨不得將手中的那盤餃子全部糊滿他的臉!

也一時有些目瞪口呆。

她萬萬沒有想到,在除夕之夜,在那樣一個喜慶熱鬧的日子裏,她竟第一次真真切切的看清了她這個枕邊之人。

也就是那晚,安陽透過那些虛假的假面,看到了事物的本質。

什麽京城第一的玉面小將軍,什麽京城第一的玉面公子,都是些狗屁,都是些華而不實的虛假包裝罷了,他顧無憂哪有外人傳頌得那般玉面高潔,冰清玉潔,他不過是披了一層外表俊美溫良的羊皮而已,只有當你親手將那層羊皮撕開,才能看到羊皮底下藏著的是一頭兇神惡煞的狼。

還是專咬入不叫的那種狼。

還是既嘴硬又小氣,既心胸狹窄又表裏不一,還陰險狡詐的一頭大惡狼!

於是,自那以後,安陽開始日日直呼自己上當了,她被騙婚了。

她要嫁的是第一玉面公子,而不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啊!

關鍵是,自那往後,大惡狼竟也不裝了,他開始明晃晃的搖著他的大尾巴狼,日漸在安陽面前露出了他兇殘又小心眼的本性。

譬如,大年初五,安伯侯府鄭嘉行生辰,不曾大辦,卻也給顧青山下了帖子,邀請過府一聚,那日回府後,顧青山仿佛心情不錯,回無恙居更衣時說今日得了個好消息要同安陽分享。

安陽追問,他又不說,只將手臂一張開,竟然試圖讓安陽伺候他更衣。

一臉傲嬌得瑟的緊。

他咋不傲上天了他?

若是往日,他好言相求,安陽見他態度好,沒準樂意伺候他一二。

然而這日——

好吧,安陽見他賣著關子,一時也有些心癢癢。

良久良久,心中實在好奇,好奇戰勝了她的傲嬌,安陽微微擡著下巴走到顧青山跟前,親自替他解起了腰帶,邊解便漫不經心問道:“什麽好消息?”

莫不是樂姐姐有什麽好消息了罷?莫不是樂姐姐有喜呢?

安陽興沖沖的想著。

就在她暗自琢磨之際,卻見那顧青山低頭看了她一眼,一眼又一眼,半晌,終於將眉頭一挑,道:“聽說樂家快要辦喜事兒了。”

語氣裏有些抑制不住的得意。

安陽卻有些不明就裏,聽這意思不是樂姐姐有喜?那是?

“什麽喜事兒?”

安陽手搭在顧青山的腰上,狐疑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