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想什麽?

在這緊要關頭?

話說這會兒安陽被顧青山這麽個狗男人逼困在了柵欄上。

身後是深不見底的荷花池。

身前被狗男人堵住。

她孤立無援, 無處可逃。

隨時都擔心著會不會掉下去。

大半夜的,還是除夕夜她若掉進了這荷花池,她一準再也不上來了,就讓這麽個狗男人永遠失去她這麽一位高貴得似神女下凡的郡主夫人罷。

她要讓他再也沒有夫人沒有郡主沒有媳婦兒了。

讓他守一輩中活寡去。

安陽氣憤不已的想著。

然而粼粼燈光下, 一仰頭, 仿佛看到顧青山脖頸間根根爆起的青筋, 又想到方才他氣得臉黑的模樣。

顧青山這人素來脾氣甚好, 其實並不愛生氣,最多在她跟明月胡鬧時, 微微板著臉, 裝模作樣的訓斥幾句。

可見今夜是當真氣著了。

這會兒都氣到要將她扔進荷花池了。

安陽自然知道他不會真扔, 想了想, 只用力抱緊了這狗男人, 終於瑟瑟發抖的開口,試探問道:“我知道了, 你是支持大皇兄的對不對, 你如今已是大皇兄的人呢,如今大皇兄一黨好不容易在朝堂之中占據了半壁江山, 占據了有利地位, 沒想到二皇兄竟出現了, 故而成為了你們眼中的眼中釘肉中刺, 所以你才這麽討厭他的對不對?”

安陽冥思苦想著,最終得出了這麽一個睿智的結論。

她洋洋得意的說著。

不想,話剛一落, 只見那顧青山嗖地一下將臉轉了過來, 一臉恨恨的盯著她, 恨不得湊上去將她咬上一口才好, 嘴裏一時咬牙陰惻惻道:“郡主真真聰慧得緊,朝堂局勢信手拈來,若郡主是男兒身,這朝堂上哪還有大皇子二皇子什麽事兒,這巍巍皇權,怕不過是郡主的唾手可得之物罷了。”

顧青山呵呵一聲,如此評價著。

安陽被顧青山這番贊賞不已的高度評價,點評得忘乎所以,快要飄飄然了,然而不想下一刻,卻見他語氣一冷,驟然咬牙暗恨道:“再想!”

安陽一擡眼,只見那顧青山已是氣得額上青筋根根外冒了,哪裏是贊她,分明是被她這番話氣得要原地暴走了,安陽一時臉上悻悻地,咬了咬唇,又一臉委屈道:“我怎麽能猜到你無憂公子的心思啊,人都說男人心海底針,尋常男兒的心思我都猜不到,何況是你顧無憂顧大人的。”

安陽如是說著,說到這裏,忽而靈機一動,又道:“夫君,你不知道嗎,你可是探花郎呃,你不但能武,更是能文,你從北疆回京不過六年,便能一舉高中奪得探花郎這一名頭,你知道當年滿京百姓們都怎麽稱贊你的麽,他們皆說你是文曲星下凡呃,你可是天上的神人下凡歷練的,你說你這般聰慧不凡,我屈屈一小女子哪裏猜得透你探花郎的心思呢?”

安陽放肆地拍著顧青山的馬匹。

一時用力的抱緊了顧青山的脖頸,微微撒嬌道:“你就別氣了嘛?”想了想,又道:“或者夫君可直接向我明言,你直接告訴我你忌諱什麽,不喜什麽,我下回留意些便是了嘛,你知道的嘛,我這人腦子笨,當年在書院念書時便次次得到乙丙丁,一次甲都沒有得過的,你莫要讓我猜來猜去嘛,可累人了!”

安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一時改變了策略,不同他硬杠。

她如今可是箭在柵欄上,這萬一他若是不小心失了手,倒黴受罪的可是她自己個。

再加上,與眼前這狗男人交鋒也有好幾回了,她深知這男人吃軟也吃硬,不過二者兩較,還是更吃軟些的。

她摟著顧青山的脖頸,捏著嗓子,柔柔說著。

說話間,還有意無意的用臉蹭了下他的臉。

果然,下一刻,細微輕柔的摩挲瞬間激得男人渾身繃直了,不多時,便見那顧青山薅著她的腰,將微微往後傾的身子一把薅直了,顧青山分開她的雙,腿,立在安陽身前,兩,腿之間。

她坐在柵欄上。

他站在柵欄前。

兩人的視線剛好齊平。

漆黑的黑夜裏,四周一片昏暗不清。

不過他倆的頭頂上,正好有一盞八寶宮燈,斜斜照射下來,打在兩人的臉上,讓兩人的臉陷入忽明忽暗地夜色裏。

顧青山盯著安陽一臉委屈又理直氣壯的臉,定定的看了片刻,半晌,嘴角微微一抽,不知是被她的理直氣壯給打敗了,還是被她的厚臉皮給打敗了,一時胸悶氣短,一時又有些無可奈何,好半晌,終是咬了咬牙,斜斜瞅了安陽一眼,惡聲惡氣道:“回回不是丙便是丁,郡主竟還有臉主動提起這一茬。”

顧青山說這番話時,長長的籲了一口氣,仿佛在極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緒,然而嘴角仍然忍不住細微的抽動著。

安陽立馬反駁道:“橫豎我又不靠這個科考,不靠這個建功立業,我作甚那樣起早貪黑?皇祖母說了我用不著苦做學問,只需跟在夫子下頭耳濡目染,跟著染些墨香,學些知識,知些道理,能明辨是非便足矣!”